紫苑端着一盆血水疲惫的走出了房间。三天来,她一直不眠不休的替绝影疗伤,绝影筋脉尽断,又中了很重的内伤,紫苑不得不用尽药师谷珍藏的奇珍药材,并消耗尽自己的内力给绝影疗伤。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在紫苑的努力下,绝影的伤势终于有了好转,也已脱离了生命危险。
轻轻关上房门,紫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来到浴室,脱下身上带血的紫纱衣,缓缓地踏进了温热的浴池。浴室暖和的白色氤氲让紫苑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她泡在水里,闭上眼睛,脑子里不禁的回想起12年前的那一天,从那一天起,那一双充满委屈但却倔强不肯认输的血眸就刻在了她的眼里,刻进了她的心里,再也没有离开过……
十二年前。
那一年,紫苑只有七岁。在被师父收为徒弟后,紫苑一直努力学习医术,尽心尽力的辅佐着师父,陪伴在师父左右。在紫苑七岁生辰那天,师父交给了紫苑一个任务,让她偷偷潜入天火帮,研究天火帮珍藏的各类武林秘药。紫苑对于师父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的,于是在紫苑七岁的那一年,她偷偷潜入了天火帮的储藏库,开始进行师父布置给自己的任务。
冬至的那一天,漫天飞雪,寒气逼人。紫苑依旧躲藏在储藏室里,秘密研究着天火帮的各种秘药,突然“扑通”一声从大门处传来,紫苑一惊,忙收起各种医具,慌忙躲藏进一个储物柜内。可谁知,等待了好一阵都没有任何动静,紫苑大着胆子打开了储物柜,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什么人?”一声稚气却又不失严厉的童声从门口处传了过来,紫苑偷偷望去,只见一位浑身是伤,满身带血的小男孩紧紧包裹着双臂,防备的望着她在的地方。
“天哪,好重的伤……”本着医者的本能,紫苑赶忙走了出去,来到他身边,打量着他的伤口,关切地说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让我来给你治疗好不好?”
年幼的绝影望着眼前的紫衣姐姐,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颤抖的说道:“你不要过来……你是父亲派来教训我的人吗?”
紫苑一怔,随即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微笑着安慰道说:“不,不是……我只是偶尔在这里学习一下医术而已……让我来看看你的伤好不好?”
也许是被眼前紫衣姐姐的温柔怜惜所感动,绝影破天荒的没有逃避。看着绝影不再反抗,紫苑小心翼翼的脱下绝影的衣裳,看到眼前的景象,紫苑不禁吃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年幼的绝影身上,浑身上下布满了各种鞭痕,大部分已经发肿,甚至有些还带有血痕,不仅如此,还有很多棍棒和火伤的痕迹,这些伤痕中有些是新加上去的伤痕,还有一些已经结痂……
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伤势,紫苑难以想象,这些伤痕会全部出现在一个年幼的小男孩身上。稍稍镇静了下,紫苑掏出随身携带的医药包,开始小心翼翼的为绝影上药。看着面前的小男孩紧咬着牙,一脸倔强的不肯流下眼泪的样子,紫苑的心第一次被深深震撼到了。也是第一次,让紫苑有了想要呵护,保护眼前的人的想法。
给绝影上完药,绝影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大量的冷汗,紫苑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轻轻替他擦拭了下,然后有些心疼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绝影有些受宠若惊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望着紫苑,有些红着脸小声说道:“我叫绝影……”
“那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呢?”紫苑接着问道。
绝影闻言低下了头,神情也变得十分黯然,沉默了一会,他小声慢慢地道:“把我打成这样的……是……我爹……”
“什么?!”紫苑闻言,不禁激动的站起身,有些失控的说道:“你爹?是你爹把你伤成这样的?这怎么可能?”
“大姐姐,你别急,”看见紫苑激动地涨红了脸,绝影伸出小手拽了拽紫苑的衣袖,连忙说道:“是我不好,我没有完成爹交给我的练功任务,爹才会生气的……”
“太过分了,简直不可原谅”年幼的紫苑不禁握紧了拳头,愤恨的说道:“虎毒还不食子呢,居然如此虐待自己的亲生儿子,简直,简直丧尽天良!”
看着面前愤愤不平的紫衣姐姐,绝影的内心第一次涌出了一种暖暖的感觉。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多余的存在,爹爹不喜欢他,娘也不喜欢他,他们只是一直逼着自己练功,然后不断地告诫自己要毁掉祭水教,杀掉祭水教的教主,这才是他存在的意义,也是他的使命。所以小绝影的内心只有不断练功,毁灭祭水教这两件事,面前紫衣姐姐的出现,第一次给绝影的生命带来了与众不同的色彩。
紫苑看着面前惹人怜惜的孩子,不禁走上前去,一把将他拥入怀中,轻抚他的背,柔声说道:“绝影,我叫紫苑,从今以后,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帮你疗伤,陪你说话。你要是委屈,不要一直忍着,告诉姐姐,让姐姐安慰你,好吗?”
“我是不会哭的……”绝影踮起脚尖,摸了摸紫苑的脸颊,用令人心碎的童声微笑着说道:“哭只会让爹娘更讨厌我……只要笑一笑,咬一咬牙,就会忍过去的……紫苑姐姐不用担心我……”
看到面前的血眸那么天真,那么无邪,紫苑再也忍受不住,抱住绝影无声的哭泣了起来,感受到了脖颈处的润湿,绝影像个小男子汉般点起了脚尖,轻轻拍着紫苑的肩膀,柔声说道:“紫苑姐姐对不起……绝影不是故意惹你哭的……绝影会乖的……姐姐别哭了……”
或许是被幼时绝影的温柔所打动了,紫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角还挂着点点泪痕。“是梦吗……”紫苑喃喃自语道,她苦笑了一下,起身踏出了浴池,有些无奈的自嘲道:“没想到,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还是忘不掉啊……”
更衣完毕,紫苑拿着准备好的晚饭起身朝绝影的房间走去。绝影依旧在沉睡着,自从紫苑将自己的内力全部灌输给绝影后,他已经昏迷不醒三天了,紫苑有些忧心的将手搭上了绝影的额头,想要估摸一下绝影的体温。
可谁知,绝影突然伸出双手一把抓住了紫苑,一个猛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绝影,你——”紫苑一惊,防不胜防,被绝影歹了个正着,忙挣扎起来,慌乱的喊道:“你,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哼,少摆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绝影轻蔑的瞪着她,一脸不屑的说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少做梦了!”
紫苑闻言,内心不禁像被揉进了一把碎玻璃,一股酸楚的痛感涌上了她的内心,她有些痛苦的喃喃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绝影……我当年真的没有利用你啊……”
“哦,是吗?”绝影闻言,一抹寒气笼上了他的血眸,他冷冷的掀开上衣,一只长约20厘米的丑陋刀疤从绝影的胸膛一直延伸到小腹,看着紫苑怔怔的眼神,绝影有些自嘲的冷笑道:“要不是你当年抛弃了我,还偷走了我们天火帮的宝物‘龙炎火种’,我会被父亲吊起来毒打三天三夜?这道疤是我爹亲手拿刀刻在我身上的,他说这是我的报应,是我将你隐藏在天火帮的惩罚……我倒在血泊里差点死掉的时候,我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会放过你,只要背叛过我的人,我都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看着绝影面目狰狞的充满杀气,紫苑却有些呆愣,她望着绝影,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什么‘龙炎火种’,你说是我偷了你们天火帮的宝物?”
“别装模做样了,”绝影不屑一顾的一把撕开了紫苑的衣裳,闻到了那股熟悉的体香,伴随着淡淡的药香,绝影的呼吸渐渐变重,血眸也霎时间被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所填满。
看着面前有些疯狂的绝影,紫苑有些害怕的一面推着绝影,一面挣扎到:“放开我绝影,你一定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还有你的伤……”
“我的伤早已好了七成了,”绝影一边脱着自己的衣裳,一边霸气的说道:“你以为这些年我的功力都白练了吗?”
“不要……”紫苑无力的呻吟着……可此时的绝影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不由分说的一把推到了紫苑,狠狠地压了上去……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紫苑动了动身子,却发现浑身酸痛,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一抹刺眼的血痕醒目的印在床上,仿佛在嘲笑自己的无力。床边,绝影还在沉睡,大概是昨晚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绝影此时的容颜显得有些疲惫。此时的紫苑内心的滋味真的是五味俱全,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绝影的所作所为,可在看到他的睡颜和身上的伤痕时,紫苑发现自己的心竟然仍然会痛,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恨他。
紫苑咬咬牙,勉强站了起来,准备打水擦拭身体。突然,一声清脆细腻的女声软软的传了进来,说道:“药仙好兴致啊,居然和魔教教主私通,要是让江湖中人知道,不知会引起怎样的风波啊……”
“什么人?”紫苑闻言,不禁又羞又愧,忙披上上衣,惊慌的朝门外打量着。
只见一位头戴白色鹅毛发饰,身着淡绿色锦袍的绝美女子一脸嘲讽的望着她,随即缓缓地说道:“零缈族洛依灵有要事想请教药师谷药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