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忙成一团,提着药箱的大夫进进出出,丫鬟们端着托盆药碗忙里忙外,每个人都不敢怠慢,神色匆匆,每个人都是压抑着内心的焦急 ,乱成一锅粥似的。
席战天无力的倚靠在院子里的树干上,悬着的整颗心‘扑通扑通’的狂
跳个不停。他不敢把紧张写在脸上,怕给大夫压力;他也不敢到房间里去,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只能在外面干等。
“战天,洛儿她……怎么样?”席老令公得到消息就赶来了,他激动的握住席战天的手问。这个戎马一生、英雄果敢的老人,竟然担心、害怕的手都有些颤抖。
“不知道……”
“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伤我的孙媳妇?简直是不要命了!战天,你说是谁把我孙媳妇折磨成这样?我非宰了他不可!”老令公气急败坏的吼。
“孙儿也不知道。”席战天用手揉揉太阳穴,道:“孙儿在书房里看书,是有人用飞刀传来一张纸条,孙儿赶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将真纸条展开一看,上面是说灵昌公主被关在愉心宫,让孙儿快些去救人。孙儿不知真假,也不敢不信,赶过去一看,洛儿果真在,看她已经是体力不支、身体虚弱不已的样子,话尚未说上半句,随即便晕倒在孙儿的怀里……”
“愉心宫?那不是已逝的刘才人宫殿吗?”老令公疑惑不解。
“孙儿也甚是奇怪。莫非是光王李琚?不可能啊,他们见面次数很少,再说,光王也没有必要关洛儿啊?他们怎么说都是兄妹,虽然不熟、很少碰面 。”
“说不定,他是受了什么人之托呢?难道是--太子?”
“太子?”席战天皱了皱眉。
“不是他还会有谁?我老早就看出这家伙不简单!上次在府上,就粘着洛儿不放,眼神热烈又煽情,当时只道是兄妹情深,也不曾多想,原来是对自己的妹妹暗生情愫!真是毫不知羞耻!他若再敢进我府,我便送给他一顿鞭子尝尝!”席老令公气哼哼的说。
“孙儿觉得也不是太子。如果是太子将洛儿给关起来,如爷爷所讲,太子对她有情愫,那么就更不会舍得让洛儿挨饿。何况想到藏人,相信太子宫里有一大把的好地方,不必到那么个荒废的院子里。”
席老令公听席战天说后,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会是谁呢?”
俩人看着房门,若有所思。
大夫说她受了惊吓,饿伤了肚子,弄伤了自己,最后引起了发热,如果不能及时的给她降温,烧坏脑子,怕是醒来以后也会变成个傻子。
汤药怎么也喂不进去,顺着嘴角流到衣襟被褥上皆是。
丫鬟都不知道怎么办好,端着药碗干傻眼。
“我来。”席战天接过药碗,朝丫鬟道:“你们先下去。”
“是,王爷。”
席战天坐到床沿,将洛儿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他揽着她的肩膀,低声说道:“洛儿--你最乖了。快点乖乖的把药给喝完好不好?爷爷和爹很担心你,知道吗?喝了药你就会好好的了。你听话啊,不然的话,我会生你的气,会把你丢进水池里。听到没有 ?洛儿。”
怀里的佳人还是没有半点的回应。
他端起药碗,不假思索的便自己张嘴大饮一口,好苦!他不禁皱起了剑眉。然后对准洛儿失去光泽失去水润,却仍显饱满的唇印下,药汁源源不断的涌入洛儿的喉咙直到腹中。
喂完药后,他并没有立即将洛儿放回到床上,只是保留着前面的动作,将她抱在怀里,闻着她的发香,闭着眼,“洛儿,醒来吧。我们再过十来天就成亲了,你不要陷我于不堪和痛不欲生之中。你要知道,我好不容易才爱上一个女人……”
这几天席战天衣不解带的照顾,让下人们看了好不感动,都纷纷的乞求上苍保佑公主早日醒来……
三天后,洛儿幽幽的醒来,刚睁开眼,差点惊得从床上滚了下来。一屋子的人!其中还有玄宗李隆基、席家二老、席战天、李瑛,当然还有少不了那个可恶的武蕙妃!
“你终于醒了!”席战天抑制不住欢喜,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扶住她的身躯,关切的问:“你还好吗?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皇上将御医都召来了。”
“还好……暂时没有哪里不舒服。”
“臣妾就是说公主福大命大,怎么会有事呢?”武蕙妃笑得很淡定,她拖着曳地长裙,摇曳生姿的走到床边,席战天站起来想让她坐到洛儿的旁边。洛儿暗暗的拉住他的手,他有些不解,还是继续坐下。
“ 母妃娘娘可有什么话要向儿臣交代的?”洛儿虚弱的问。
“看皇儿说得好不见外!本宫自然是要让皇儿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然后做个美丽的新娘子,风光的从皇宫里嫁出去,嫁到席令公府上。”她浅笑。
“母妃娘娘放心,儿臣自当快快将身子养好,不会让自己有机会在大婚的时候出丑,也不丢父皇和母妃娘娘,还有席战天的脸。”
“好了,皇上,皇儿过些时候就要成亲了,怕是有好多的地方好不懂,臣妾也好教导、叮嘱一下皇儿,皇上您看……”武蕙妃向玄宗撒娇,道。
这个歹毒的女人,还真是会找借口呢!也罢,就看看她想干什么,在席家料她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洛儿嘴角轻轻的扬起,她冷笑了一下,道:“父皇,儿臣大婚,确实有好多的地方不懂,母妃娘娘是个过来人,自然是知道如何取悦男人,儿臣也好跟着母妃娘娘学上一点‘房中术’,免得新婚之夜害怕的手忙脚乱,还让夫君扫了兴,那就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洛儿虽然意有所指,但这一翻话还是让所有在场的人惊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尤其是武蕙妃和数个丫鬟,皆不由自主的羞红了脸。
“咳!”玄宗干咳一声,道:“好吧,朕便和大家先到外面看看。灵昌你若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随时都可以叫御医进来。蕙妃,这就交给你了。我们都出去吧。”
“皇上,千万不要让人偷听哦!”
洛儿朝席战天微点了一下头,他旁若无人般,附在洛儿耳边轻轻的说:“不要怕,我就在外面。”
洛儿心头一暖。
武蕙妃笑道:“你们还尚未成亲,感情就这般好了,真是让人羡慕得紧啊!”
“娘娘请勿见怪,臣失礼了,臣先行告退。”席战天朝蕙妃行了个礼,然后退下。
洛儿躺在床上,也不看她,只顾自己闭上眼睛养神。
“本宫真是小看你和席战天了!你竟然能通知得了他来救你。真是了不得!”
这女人还真的是毫不罗嗦,开门见山,便说起了这件让自己耿耿于怀的事。洛儿睁开眼,笑:“我们两个心意相通啊!他肯定只知道我有危险了,所以就赶来救我了。对了,你不是要教我房中术的吗?我现在兴趣很高呢。”她也懒得和她尊称下去,这种文诌诌的说话比干什么都累。
“不要脸的东西!这种隐秘的闺房之事难不成还真的要和你说说?灵昌,本宫想和你说句--本宫就是‘吕后’,什么都可以做得到,希望你不要是那个可怜倒霉鬼戚夫人。”
“你指什么?”
“你心里明白。”武蕙妃拨弄着自己的手指甲,道:“本宫已经相信你什么都记得了,也就不和你多说什么。什么是你该说的,什么是你不该说的,你自己要好好的掂量、仔细的想想。皇上现在不知道你已经恢复了神智,你不要逼本宫。”
“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本宫会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灵昌公主--永远都是个傻瓜。像一个傻瓜说出来的话,谁会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不要拿席战天和他们一家人,还有朱江的性命开玩笑。到时,只怕你赌不起。”
“你!”洛儿的脸色更加的苍白,她扯出一个笑容,道:“我想我知道了,你只管放心。等我有了可以和你相等的筹码,我相信,你就是那个只赌得起却输不起的人。”
“几年不见,小丫头口气不小!也有胆量了,真是不可小看。很好!”武蕙妃口是心非的笑。既而道:“灵昌,以前是本宫小看你了,你也不要再装傻。要不,你我都放开手一赌如何?”
“呵呵……你会不会太着急了点?这样可不好,届时只会自乱阵脚。等我养好病再说,如何?”
“哼哼。你自己看着办。行了,本宫也要出去了。”
“我就不送了。”洛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武蕙妃,你今天的妆化的不太好,一笑,掉下来了不少的胭脂。这是上好的胭脂水粉吧?恩!有点浪费了!”
武蕙妃气得浑身发抖,一甩袍袖,跨了出去。
洛儿虚弱的倒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