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落看着他,微微欠身说到:“念月有事先行离开了。”
太子对她摆了摆手,说到:“希望,能听见你的好消息。”
“会的,一定是好消息。”覆上太子的耳畔,温热的声音绕过。
说完幽落转身离开了紫竹院,走出太子府,她看见太子为她备好的马车,淡淡的笑了开来,笑容柔媚而又危险。
“姑娘,请上车。”车夫上前恭敬的扶着幽落上车后方才上车,缓缓的挥动马鞭,驾着马车朝城西的方向走去。
看着路上来往的人群和渐渐模糊变小的太子府,幽落的眼底只剩下了一片阴冷,兀自呢喃着:“云雪月,你一定会后悔今天做的决定。”
她撂下了车帘,微微的靠着那枕垫缓缓的睡去。
不知多久,车夫轻轻的在外面唤到:“姑娘,香雪海林到了。”
“香雪海林?”幽落的眉宇紧紧的拧起,她有些不解。
撩开车帘,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里满山遍野种满了樱花,这里的樱花,如雪,却比雪还要美,似云,却比云还要纯洁,似火,却比火更加绚烂。
风轻轻吹拂而过,扬起了无数的花瓣,纷扬飘落,如霏雪般,婉转而下,黛粉的花瓣遍布着整片天。
花虽落,香犹在。
刚下马车,她便忘却了来这篇樱花林的目的,她只是静静的站在这片樱花林中,那零碎的光芒散落在她如夜色般的双眸中,眼底有着隐忍的悲伤。
不知是不是幻觉,隐约间幽落似乎听见苍凉而悲怆的洞箫声回荡在高高的苍穹上,无数的樱花翩卷着如蝶般,樱花如同伤逝一样,残忍地降临,霎时间,幽落眼底的悲伤溢满,却是那般的满目疮痍。
泪水模糊了双眼,不自觉的从她眼底滑落。
而音乐唤醒了她的梦,她却装饰了樱花树下那白衣少年的梦,她的悲伤尽数纳入那人的眼底。
洞箫声戛然而止,幽落顿时像是被从梦中抽离般清醒过来。可是,泪水却不自觉的浸湿了她的脸颊。
“你,为何这般悲伤。”一阵轻柔如同天边的云彩般的声音缓缓在幽落的身后响起。
闻声,幽落转过身,望见一个白衣少年坐在轮椅上,那双眼眸如同清水般明亮清澈,那嘴角微微上扬,正安静的看着她微笑着,脸上泛着浓浓的暖意。
这个笑容!幽落的心狠狠的被激起了丝丝的涟漪,泪水却越发的停止不住。
她不自觉地在那个少年的面前蹲下,淡淡的笑了开来,握住他的手说着:“悲伤,是因为你的洞箫声。”
“你在做什么!”少年的身后传来一阵断喝。
幽落才发现原来少年的身后站着一个看似孔武的男子。
“建生,不得无礼。”那少年幽幽开口,声音依旧那般的轻柔,他似乎一点也不反感幽落握着他的手,相反,他倒觉的幽落的双手异常的温暖。
身后唤作建生的男子恭敬的垂首安静的站着便不再多语了,仿似那挺拔的杨柳一般一动不动。
幽落起身,走到了一旁和那白衣男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看着那少年欠了欠身说到:“公子这般想必非富即贵,民女冒犯了。”
白衣男子倒是没有责怪的意思而是抬眼望向了这片樱花林,而后又望向了幽落,眼底满溢着不解:“姑娘不似经历岁月的人,为何刚刚的眼底有着那般浓郁的悲伤?”
幽落的背影微僵,顿了顿,却不知从何说起。
白衣男子见她那般为难,忽觉自己问错了,立马说到:“姑娘,不想说也无妨。”
幽落看着他的笑容,心里总是不由的泛起一丝的疼惜,但那也只是稍纵即逝的念头而已。
幽落对着那白衣男子微微欠身,给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说到:“我倒是第一次来这个香雪海林,果真名副其实。”
“姑娘,也觉得么?”白衣男子望着幽落问到。
“路尽隐香处,翩然雪海间。难道不正是此景么?”幽落望着白衣少年淡淡的笑了开来说到。
少年握紧手中的洞箫,微微点头。
“公子刚刚的洞箫声中也是满尽伤悲呢。”安静的樱花林,幽落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她看似无意却是有心。
少年握紧手中的洞箫,背影微微一怔,那笑容慢慢的在脸上凝结。许久,才有展开一个笑容,淡淡的问到:“姑娘为何有这种感觉。”
“如果不是同样的悲伤,那音乐声又怎能让我那般的沦陷。”
少年的双眸紧紧的凝视着幽落,忽而,随着幽落一同笑了开来,他们竟不由自主异口同声说到:“同是天涯沦落人。”
相视而望,那一刻他们仿佛相熟千年。
可是,幽落的手却不由握紧,眼底闪过一丝歉意,谁也不曾注意到。
“请恕在下冒昧,未敢请教姑娘芳名。”
“我本是一个红尘女子,又怎得公子记住。”说完幽落便拂了拂身,告辞了。
未等那白衣少年追来,幽落便已坐上马车扬尘而去。因为幽落知道,要想调到大鱼,鱼饵可是很重要的,绝不能将鱼一次性喂饱。
看着那扬尘而去的马车,少年的眼底竟不由的晕染开一丝疼惜,只为那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和那一双满是悲伤的双眸。
在马车在胭脂阁外停下时,幽落刚走进胭脂阁红绸便上前立马拉住了幽落说到:“小落落,听说城隍庙那边,梨花班正演着呢,要不要去看看。”
看着红绸一脸慌张的模样,幽落甚是不解,凝眉说到:“红绸,这着急忙慌的想要让出这胭脂阁是为了什么?”
“没有啊,只是听说那城隍庙口来了梨花班献唱,很是好奇而已,想让小落落带我去看看。”红绸紧紧的拉着幽落的手臂往外走,似乎一点也不想让幽落进那胭脂阁。
挣脱红绸的拉扯,幽落望着红绸,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冷冽,她冷声问到:“红绸,到底出了何事?”
红绸咬着唇不语,只是这样安静的站着,沉声说到:“我只是想去看梨花班的戏。”
他越是这般,幽落越发觉得不妥,便转身朝胭脂阁走去,红绸想拉着幽落却再一次被幽落狠狠的推开:“红绸,适可而止。”
红绸安静的僵立在原地,他的心隐隐作痛,他不知道,为什么幽落总是看不见他的好。
可是,一年前她眼底的泪水却是那般的清晰,又叫他怎么能够忘记。
幽落缓缓从楼梯的上去,楼道上满地竟是酒坛被摔破的碎片,厢房内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淡漠而又冰冷:“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高楼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顺着那声音,幽落缓缓的推开了那厢房的门,轻纱暖帐中云雪澈衣衫凌乱的倒在床上,胸膛半裸,鸳鸯也仅是穿着薄纱陪着他倒在他的身侧,在他耳畔温语着。
“王爷,竟有这般雅兴。”清冷的声音迅速在这房间内弥漫开来,站在门口,她眼底的怒火似乎要将这胭脂阁烧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