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门就如意就远远的看见大夫人带着大小姐、三小姐进了屋,如意望了望天,天色才刚亮,是不是意味着今后都得这么早起过来请安?那岂不是不可以睡懒觉了?
外面的婆子见着四夫人一行人来了,老早就通报了,掀了帘子给四夫人以及如意小姐请安。
还是里头暖和,披着大衣都觉得闷,于是如意便跟着四夫人把披风给脱了交给后边的人拿着,上前去给老太太请安,只是老太太身边坐着一个浓眉大眼一脸秉然的男子,约莫着三十几岁,长满了络腮胡子,乍一眼看过去便会被怔住了。
虽然不知道坐在那的男子是谁,如意心里思量着应该就是她从未见过面的父亲大人了,在苏府能够跟老太太这样坐在一起,就只有一家之主——苏御风了。
因为不曾见过,如意倒也不觉得威慑,福身请安:“参见父亲大人,给父亲大人请安,给老夫人请安,愿福如东海,体健安康!”
许久未见夫君的四夫人猛地见夫君上在上堂之中,心里竟如翻江倒海一般,举步不前僵在半途中,眼眶一下子就噙满了泪水,只能眠着嘴生怕一开口眼泪就会往下掉,失了礼节。
如意的请安在四夫人的沉默中尤为显眼,得体的话语倒让苏御风露出了笑容。昨个夜里老太太派人过来跟他商量,说是把德雅轩准给如意着丫头住了,问他是否同意。
向来奉行孝道的苏御风对于母亲大人的决定并没有异议,只是这般大的动静倒是让他有些好奇了如意这个丫头了。大丈夫本该以天下事为己任,延续香火是他作为苏家子孙的义务,只是这么多年了苏府依旧没能添上一个少爷让他也对家室淡了许多。女儿他有好几个,只是一直都没听说有个叫如意的,旁边的管家稍稍提醒了几句他才记起原来是雨馨生的孩子,那个孩子他没有见过一面,就连名字都是随意取的。
如意,如意,万事皆如意,名字倒也显得喜庆,如今见了面,人如其名,长得乖巧聪慧。
“抬起头来,让我仔细看看!”这个孩子从未见过他,而今个来给母亲大人请安也是没提前给她们信,这丫头心思倒是细密,一看就猜了出来。
如意抬起头,眼眶里竟然也是充满了泪水,眼见就要夺眶而出了,俏美的小脸却布满了哀伤格外地惹人怜爱,就连一向说话威严的苏御风也放轻了几分语气:“怎么就哭了?”
“回父亲大人的话,如意这是见着父亲大人高兴才忍不住,失礼了还请父亲大人责罚!父母养育之恩,如意一直铭记在心,只是平日里父亲大人忙于朝堂之事,如意不敢去打扰,如今见父亲大人身体安康,如意的心里也就踏实了。”
如意这话说的实在,一字一句就像这面前的炭火暖着人心了,苏御风满意的对着老太太点了点头,今后如意嫁入穆王府断不会给苏府惹来麻烦,多多少少会给苏府添些福气,转而才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们母女了!”
听到这句话,四夫人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跪在地上啜泣着:“雨馨给老妇人请安,给夫君请安!”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来了夫君的和颜悦色相对,这日思夜想的日子总算是倒头了。整整十二年了,她的夫君终于转过头来看她了。
“今天是值得高兴的日子,你们母女俩倒是哭得厉害,都起身吧!”苏御风转而对大夫人说道:“这些年苏府全是你一个人在打点,其中的辛苦我自然是知道的。从今个起,就让雨馨帮你分担些,别太操劳了!”
这是直言把执掌之权移交给四夫人,明着说是关心大夫人的身体,实则是削夺了大夫人手里的权利。苏家主人的这句话羡煞了其他几房,除了大夫人外。
今儿夫君出现在这里,一声不吭的没打声招呼的就过来了,而且来得她们谁都早,一时之间大夫人还猜测不出丈夫的来意。这话一出,才知道是老太太的主意,老太太定是知道若是老太太开口说让老四掌权她绝对会有说法的,如今换了自个的枕边人说出来,让大夫人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而且还得笑脸相迎:“风郎说什么,便是什么!有妹妹的帮忙,我定能抽出更多的时间来照顾风郎,还是风郎想得周全!”
苏御风当初取柳素素进门做正室,无非就是看中了她的大度,若是正室都没肚量容下其他妾侍,府里又怎会有安宁之日。当然,柳家的家世也是很大的原因,但如今穆王府娶妃在即,定不能出任何差错,只有安抚好了雨馨,如意才能听话得嫁过去,才能事事为苏府着想,只要雨馨在苏府一日。
“你能这么想,那是最好了!”老太太开口说话了,脸上的笑意很明目,大夫人能这么容易的松开,确实让老太太心里踏实了。
一个点头,老太太身后的丫头便走进里屋去了,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手上拿着一个黒木盒子,外表光亮得很,只是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大夫人一见这个盒子,脸色刷白了,再也维持不了之前的大度了。
如意没见过这个东西,自然不知道它在苏府的意义,只见四夫人手心颤抖得握着如意的手,想从如意的身上获取勇气,怕是自己想太多,到最后一切都是空。
“原本这个盒子是应该属于老大的,可是御风都说了不能让老大劳累着了,我这个做婆婆得定不能让人说是虐待儿媳。所以,这个盒子,我让如意替我保管着,等日后谁有能力了,就交予谁!”
老太太最后这句话说的玄乎得很,在苏府什么时候是仅仅有能力就够了的,这样的话一下子就把所有心里藏了点小心思的人的魂都给勾了起来。
仿佛知道如意要开口拒绝,老太太直接就封住了如意的嘴:“不要跟我说什么资质尚浅,年幼无知,我只是让你替我看管着,定不会让人因为这事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