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辽风都没有答话,莫离以为主子睡着了,刚要起身离去,就听到辽风淡淡的声音传来,“莫离,十年的时间很长吗?”
“恩?”莫离没听明白,愣愣的转身看向辽风,只见他清淡如雪的脸上挂满了郁色,气息弱的好像一碰即碎,也难怪主子看起来这么憔悴,本来就受了陌王妃一掌,又去跟柳清风拼命弄了个两败俱伤回来,还不知道养伤,偏偏又跑去找陌王妃被人甩了冷脸,也伤了身子,唉,主子上辈子欠她的还是咋地啊?
“才十年而已,她怎么会忘得如此干净,不留一丝痕迹?”难道她真的就那么恨他,一点痕迹也不留给他吗?
那晚看到那双眼睛,他就开始怀疑,当看到她脖子上的玉佩的时候,他真的确定了,她就是他一直要找的人,只是,她却好像一点也不记得了,连他故意的气她,甚至是那个吻,她都无动于衷,她怎么会忘得如此干净?
“主子,你说的那个她是谁?”莫离也只是无意中在主子的书房里看到了一摞画像,上面的女子轻灵飘逸,这样的画主子每隔一月便会做一幅,十年来,已经做了无数幅画,他依稀能知道主子不喜欢别的女子的原因,心里住着这样一个人,怕是别人再也不能入了他的眼了。
只是,这跟陌王妃有什么关系?她们绝对不是一个人。
看到辽风寂寥的身影,莫离轻叹一声,退了出去,主子的心事他已经能猜透一二便已是庆幸,怎敢妄自猜测其他?
辽风看着窗外依稀的月色,面上恢复了平静,柳清风的话在他耳边不停的响起。
那日他与柳清风打的难舍难分,最后落地两两吐血,五脏六腑皆伤。
柳清风吐出一口血丝,仰天大笑:“原来不止我一个,哈哈……如此,我们倒也是天涯沦落人。”
辽风捂住胸口,强忍下即将出口的血腥,“不,我们根本就是不同的,单凭你火烧难民营就已经注定,你是失败者。”
夕儿天性善良,柳清风知道这是她的软肋,以此相要挟,纵然是能逼她现身,却也是将她推得更远。
柳清风止住笑,神色淡然,“我何尝不知,就算我拼尽全力也不能让她多看我一眼,既然如此,还不如就让她从此恨了吧,最起码这样还能有相见之日。”
那日落泉山下,那一抹鹅黄色的身影还有那清冽的琴音就像是落泉山的泉水一样深深的烙进了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自那之后,他开始不停的追逐她的脚步,她却始终不曾多看他一眼,甚至在她若有似无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淡淡的厌恶,没错,就是厌恶,他的心如坠深渊,自此成魔,一发不可收拾。
她每到一地,他就烧了她辛辛苦苦建起来的难民营,即使死伤无数,也在所不惜,那些被她奉若至宝的生命在他眼里只不过是草芥,以此换取她的在意,他认了,即使她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他也心甘情愿。
“你……”辽风长叹一声,他也不过是一个为爱痴狂的可怜人而已,又有什么资格对别人说教?
感情,从来都是不受控制的,就像是呼吸,不知不觉间充斥着四肢百骸,让人无处闪躲。
夕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辽风无力的扶住窗框,握着窗框的指尖微微泛白。
“你比我要可怜,你注定了心系天下苍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如我这般不顾一切,她又是那般凉薄之人,心硬若磐石,温情对她来说起不到丝毫的作用,所以,你也是失败者,哈哈……”
这是柳清风临别之时用内力传递给辽风的话,一下子就戳中了他的心,他知道她的心凉薄如斯,却奢望有朝一日她能对他有一丝的停留,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夕儿,总有一天,你会为我心疼的,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们是有缘分的,不是吗?
如果不是,上天为何在十年前安排那场相遇,又为何让他对她念念不忘?
冷夕颜躺在床上,了无睡意。
是谁说,若是晚上失眠,便是有人对你念念不忘?
这话那么清晰却又那么远,她一时竟恍若梦里,分不清真假,但那句话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冷夕颜突然头痛起来,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让她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到底是什么,体内的那块无法探测的区域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老觉得辽风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小姐?”宵小听着冷夕颜辗转反侧的声音,忍不住打扰。
“没事,你去睡吧,今晚不用守夜了。”冷夕颜淡淡的声音自屋内传出,宵小在心里叹了口气,悄悄的退了下去。
远处,屋顶上一抹青影里在月光下,萧瑟苍凉。
他抬头望了望清冷的月光,月光泄了他一身,笼上淡淡的光华,刹那间风华无限。
他轻轻的扯了扯嘴角,她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惦记她的人还真是不少,辽风、柳清风、清羽,怕是时间长了陌青离也会动心的吧,但是,她究竟会对谁倾心?
他,还是来晚了吗?
当年那件事,他没有阻止,他只是想着忘了过去也好,毕竟那些只是个误会,他一直都想要解释的,只是没有机会而已。
良久,房内不再传出声音,冷夕颜渐渐的进入了梦乡,谁会知道一向嗜睡如命的她有朝一日要用内力封了所有的气息才能入睡?
屋外,那道青影听到屋内浅浅的呼吸声,唇角浮现一丝笑意,原本起伏的心渐渐的沉了下来,心里有个声音在轻轻的说,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