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凤阳笑道：“你也照顾了我这么多年，算是偿了当年外公对你的恩惠了，出府之后，你与凤氏再无瓜葛，好好的生活吧。”刚开始，她是打算将墨丫收为羽翼的，可现在却发现墨丫胆色不足，实在难以成为她的左右手。
“不！”墨丫的态度仍旧坚决：“公子，奴婢生为凤氏人，死为凤氏鬼！”
凤阳诧异。她完全没料到在道明了险境之后，墨丫还会这般坚持：“你，这是何苦？”
墨丫垂下眼，不语，但坚决的态度依旧没有改变。
“或许……”凤阳挑了挑眉，目光紧紧的锁着墨丫：“你对我外公……”话没说完，但要表达的意思已经明了。
墨丫脸色倏然一白，紧咬着唇瓣。见墨丫的模样，凤阳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墨丫长得虽不是国色天香，但却清秀可人，她卖身葬双亲，外公却买了她，这便很容易让墨丫误会外公的心思。十年前的外公正值不惑之年，成熟英俊又身份高贵，墨丫一个刚及笄情窦初又开无依无靠的少女是极容易对外公心生爱慕的。
见凤阳沉默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墨丫生怕凤阳乱想，焦急的道：“公子，奴婢的心思老侯爷丝毫不知情，公子莫要误会老侯爷。”她也曾努力想将心中那份爱慕忘却，可倾尽全力也无能为力啊！她知道她的爱慕是对老侯爷的玷污，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啊！
看到墨丫脸上的羞愧和仓惶，凤阳心中暗叹。如果，外公真的同墨丫有些什么，她也会衷心祝福的……可，外公对外婆一往情深，即便外婆香消玉殒多年，外公也一直没有正眼瞧过任何一个女子……而且，外公之所以这么疼爱她，有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她同外婆长得极像。
“你不必惊慌。”凤阳用安抚的口吻对墨丫道：“外公的事我无权过问，况且，我是真心希望外公幸福……即便外公对你也有那种心思，我相信我也会祝福和支持的。”顿了顿：“只不过……外公没那种福分了……”
“公子……”墨丫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她从来都不敢将心中的爱慕表现出来，在她心里，老侯爷是神，不是她一个身份卑微的小丫鬟可以玷污的……可是，她很后悔，很后悔为何没将心事坦白给老侯爷知道……直到老侯爷去世，她的爱慕她的敬仰都还藏在心里……
凤阳撇过头，努力将眼中的泪忍住：“外公……是刘庭轩害死的。”双手紧握成拳头，凤阳那双水润的黑眸之中寒意凛凛：“他派人在外公喝的水中下了毒。”
“什……什么？”墨丫脸色惨白的呢喃，片刻回过神，猛然从地上站起身，激动的握住凤阳的双肩：“公子，是真的么？都是……都是真的？老侯爷真的是主……刘庭轩害死的？”
凤阳点点头，肩膀上的疼痛远比不上心中的痛：“刘庭轩早就觊觎凤阳城，他当初入赘侯府便是为了凤阳城。”
“我要去杀了他！”墨丫咬紧银牙，眸中恨意滔天：“我要去杀了他——！”说完，便放开凤阳的肩膀，转身便走。
“站住！”凤阳一把拉住墨丫的衣袖。
墨丫转头，看着凤阳：“公子，让我替老侯爷报仇！”
“你认为你报得了？”凤阳的目光已经平静下来：“刘庭轩蛰伏了这么多年，暗地里已经掌握了凤阳城三成以上的身家，现在侯府内也多是他的亲信之人，你若是这般去，非但不能碰到他的一根汗毛，反而会丢了小命。你甘心？”
“可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凤阳闭了闭眼：“墨丫，我对刘庭轩的恨不会比你少。”不仅仅是外公，还有娘亲，还有前世的月儿和她自己……所有的债，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若说这世上最恨刘庭轩最希望刘庭轩不得好死的，绝对不会是旁人，而是她凤阳！
听凤阳这么说，墨丫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软到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墨丫，听我的，离开侯府，先保住命再说。”
“呜呜……不，公子……墨丫绝对不走……呜呜……老侯爷已经没了，怎么可以再把公子留在这么险恶的地方？”哽咽着：“墨丫即便是拼死，也会保护公子！”
“墨丫，你知道的，你现在说的不过是空话。”凤阳仍旧平静得令人发指：“你现在的命，对刘庭轩来说不过是一只蚂蚁，如同蝼蚁一般死，你真的甘心？”顿了顿：“墨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离开侯府之后，我会有事情交代给你做。”
“……”
呼！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固执！凤阳心中暗叹，摇了摇头：“墨丫，相信我可好，我不会让外公死得这么不明不白，更不会让刘庭轩如愿以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