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夜幕下,海港城一片灯火通明,恍若置身于天堂。晚上八点,人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吹着微寒的晚风,带走了刚才公交车上燥热。
“呐!小颜,你还真有心情带我到这种奢侈的地方来shopping,你小子也不过上了不过两个月的班吧!工资也才发了两回,嚣张啊!”云休望着周围华丽的街景,不禁感叹起我来。
“诶诶!我好心补偿你呢!难不成你不领情?!”我撇了撇嘴,反问道。
“怎么会呢!小颜宝贝,照你这样,让郗肯定没亏待你吧!”云休总是不免拉出让郗来黑我一把,不过也对,高富帅的男友,的确是资源。
“走吧!商场就在前面,尽情shopping吧!”
富丽堂皇的购物大厦,土豪金才是这里的主宰,抬头仰望,透明玻璃的大厦顶部,星影稀稀疏疏的漏了出来,悬挂在半空的金片,很有规律的一圈一圈的向下盘旋,似能触手可及,却又可望不可即,像是一个个令人抓不住的未来。
“好!”云休一扬笑脸,猛地跨住我的手臂,“我们冲吧!”
我们两个精神百倍的在各个楼层之间奔波,珠宝柜台、香水柜台、饮食小店……。我们穿梭在人流中,繁忙的人流挡不住我们的脚步,有你的陪伴,我可以一路狂欢。
在三楼的美食小店里吃了个痛快,我俩拎着一大包买多带走的东西,慢慢地摸上了前往四楼自动扶梯,我一手倚着扶梯的把手,一手握着一个香草味的冰淇淋,背着身站在扶梯上跟云休有说有笑。自动扶梯缓缓地爬上了四楼。
“走了!”云休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到。
“哦!”我见云休踏出了扶梯,也想跟上她的脚步,顺势的往后一转身,没料到身后竟然有人正准备乘扶梯下楼,一下子撞上了身后的人,更糟糕的是,那冰淇淋也撞上了身后的那个人,在对方棕黄色的衣服上留下了一块奶油似的白渍。
这里都是土豪也!麻烦了!我的脑海里飞速的闪过这些念头,这里的人,要不高端霸气上档次,要不低调奢华有内涵,个个都是惹不起的,这下子,真是捅了个大篓子。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来不及看看是个什么人,连忙低头道歉。
“哎!真是的!年轻人啊!真是太着急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女声在我头顶回响。
“抱歉抱歉!”我一直叨念着这句话,似乎除了这句话,我就词穷了。
“小颜,怎么了?”云休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匆忙跑了回来,却在看到了事故现场时着实愣了一愣,“老……老师?!”云秀惊讶地的轻声喃呢出来。
那个三十过半的女人,听到有人唤她“老师”,疑惑的回过头,望见了她身后的那个小波浪卷发的女孩,清秀的容貌,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你是……”
“尤老师,我是您新毕业那届的学生啊!我是云休。”云休见她一下想不起来,干脆的做了自我介绍。
尤老师!听到这个词,我迅速抬起了头,看着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褐色的卷发,熟悉的背影,这正是我的大学老师,尤慧文。
“哦!云休啊!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常常拉着童予颜翘我的课的那个好小子!”老师一回忆起,就顺带地稍起了我的陈年旧事。
“老师,老师!”我低声唤了唤她,这两人聊得把我这个罪魁祸首搁在了一边。
那女人转过身,她的面容上显出了一些曾经没有的皱纹,脸庞也不再像曾经那样光滑,凹陷的眉间流露出深深的疲倦。
“老师,真抱歉弄脏了您的衣服。”
尤慧文叹了口气,从兜里拿出了纸巾轻轻擦拭,“罢了罢了,童予颜,你折磨人精我可是记得牢啊。毕业后过得如何?求职还顺利吧!”老师好心地问道,“去三楼吧!好久不见,我们慢慢聊聊吧!”她和蔼地邀请我们。
于是,我们又回到了三楼。
咖啡厅里,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我们随意地促膝而谈,聊聊当年、这些年经历的事。
“老师您还记得在当年我们的又一次检测考试时,那个突然来砸场的男的吗?那个人真是莫名其妙的,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呢!你知道不,现在我们这些同学还有人议论着这人是谁呢!真嚣张!”云休喝着咖啡,突然聊起了大学时光里的一件事。
“哎!”老师听了这件事,深深地叹了口气,眉头更是紧锁,一副不争气的表情,“哎,那个事我还真不想提起,一提起就想起我就气,气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哎!都不知道怎么说。”谈到这个话题,感觉老师好像立刻老了好几岁。
“老师,不开心就不要谈了。”我见她不大开心,连忙说道。
她望着窗外许久,最终回过神,面带着笑,问道:“工作还好找吧,设计类的,应该还蛮受欢迎的。”
“啊……这个,没对上号,这时代竞争的人太多,我们都改行了。”我陪笑着,牵强地调侃着我们自己。
“是么?需不需要我帮忙?这两份工作还是给的起的。”老师询问道。
“这……”我有些犹豫,回望了望云休。
“我们看看吧,如果实在不行,再来麻烦老师。老师不会不欢迎吧!”云休礼貌地回答,也不忘幽默一把。
“当然欢迎,我教出的学生可是不一般呐!锻炼锻炼也好,你们留个电话吧,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找我帮忙。”老师还是帮我们留了一个后招,以防万一。
我们记下了电话,这时,一阵铃声响了起来。桌面上,老师的手机亮了起来,当我瞄到了那显示的来电人的名字,差点没让我把咖啡喷了出来。
裴枫?!
他跟老师什么关系?他怎么跟个鬼魂一样无处不在啊!拜托,现在是周末,别让我再看到这个名字行不!
老师看见这个名字,脸色突然变幻莫测,她站起身子,匆匆地说了抱歉,就先离开了。透过橱窗,我看见她拿着电话好像在争吵,苍老的脸上也似乎被怒气给染红了,匆匆地,背影消失了。
而我,还愣愣地怔在那里,“小颜!小颜!童予颜!”
“啊!”我猛地被唤回魂,愣愣地望着云休。
“你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啊?把你魂都勾走了!好看吗?!”云休捏着我的脸,好奇地问道。
“哎呀!没有没有没有。回去吧!我买单。”我有些烦躁的起身,走去收银台。云休摇摇头,跟了上去。
第二天晚上,说好的员工小型party,在市中心的一个酒吧准时开始,我领着云休,匆匆赶来,发现我的那些同事们已经开始拼起酒来。安雅诺已喝了不少,白皙的脸庞已经泛起绯红,在酒桌说莫名其妙地说起胡话来。我们连忙加进了这场聚会。
“噼里啪啦!”“哗啦啦!”
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在这栋别墅里回荡,在灯光下,满地的玻璃渣子处处闪耀。客厅里,一对母子正在开战,满地的玻璃片和肆意流淌的酒水,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你想怎样!你以为停掉我信用卡我就会就范吗?想死啊!”
“你就不能消停消停,来干些正正经经的事吗?!我的公司还需要你来接手,你懂不懂!”
“公司?省省吧!我对你的公司没兴趣,对你的一切都没兴趣!”男子狠狠地瞪着那女人,转身出了别墅,“哐!”的一声狠狠地砸上了门。一切又回复了平静,那女人颓然地瘫到在地上,捂着脸无助地低低哭泣起来,呜咽声在偌大寂静的大房子里回荡,进不来,也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