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我们家并不用请教书先生,非是骄傲自大,就是我与阿亮的学问也够教孩子们的,只是我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整天学习。果儿和瞻儿都很聪明,早已会说话走路,可我总觉得,他们有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与懂事。阿亮与我提过好几次,该是教孩子们学问的时候了,只是这事儿,却被我一压再压,知道有一天。
“婉贞,你执意如此,宠坏孩子的!”这是阿亮头一回和我那么大声的说话,我一下子愣在那儿,半天没有回应。阿亮放低了声音,可依旧很生硬的说:“婉贞,这样不行,会耽误孩子的!”
“可他们还小啊!那么小就得整天学习,你不觉得很可怜吗?”我软软的说道。
阿亮似乎真的被我气着了,“你!你!不行,不论如何,明天起,我就会教导他们学业了!”
应该是受小时候的影响,我对这种霸道,强制性的语气很是反感,“不行,我不同意!”
“不同意?不同意我也会教!我主意已定!”他一甩袖子,背过身去。
“我不准!”我的脾气也上来了,总之是倔得很,也不管自己是对是错了。大声反驳道。
“你没资格不准!”他的话接踵而至。
我愣在当场,他,从没有对我说过,如此,不尊重的话语!
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话过重了,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有那个人会立刻拉的下脸来道歉,他闷哼一声,拂袖离开了。
我坐在桌边,手中的茶杯捏的又紧了几分,手,不住的微微颤抖着。我深吸一口气:‘我要冷静,冷静!’再次闭上眼,深呼吸,睁开眼睛时我也基本能平静下来了,放下手中的茶杯,我思索起最近几次的对话,好像每一次都是围绕着孩子的教育问题,又好像,每一次都是我在极力反对着,更有甚者,有那么几次,我竟没有让阿亮把话说完,俨然一副大家长的样子,我有些后悔,也有些惭愧,算起来,我活了两辈子,年纪的确比现在的阿亮大上很多,可我对他的这种态度,任凭哪个男人都会觉得是一种不尊重吧,何况,又是在封建时期的古代……或许,是我,过分了,我用胳膊撑着脑袋,发着呆,反省着自己的所作所为,越想越愧疚,我从没问过孩子们的想法,只是一味的把自己的想法当做孩子们的意愿,的确,我自己小时候由于母亲的压迫,甚至厌恶过学习,可是,瞻儿,果儿是不同的,他们从小就生活在古代。对于自己才意识到这一点,我气愤的敲了敲脑袋,“柳凌薇啊!你这个迟钝的笨蛋!”
我叫来了孩子们,“瞻儿,果儿。”
“娘亲!”他们异口同声的叫道。
“嗯,乖,娘又一件事情要问你们。”两个小娃娃面面相觑,瞻儿懂事的说道:“娘亲有何事?”看着孩子们又懂事,又乖巧,我有悲有喜,喜的是,孩子们不用大人操心,悲的是,与此同时却也失了孩童的稚气与天真。
“孩子们,再过一段时间,爹娘就教你们知识,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全凭爹娘做主。”
“瞻儿倒是爽快,你呢,果儿?”我拉过果儿,从内心来说不大想让她这么早就读书的。
“娘……娘做主好了。”果儿看了我一眼就赶紧低下了头,‘看来不大情愿啊!’
“果儿,有什么话都可以跟娘说,不用怕。”我拍着她的手说道。
“娘,嗯……可不可以……嗯……再过一段时间?”果儿,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
“娘知道了,你们去吧,我会考虑的。”
“是,娘,孩儿告退。”瞻儿做了指挥人,果儿也就跟着一起走了。看着他们恭敬的身影,我的心中生出一种距离感,似乎他们,不像我的孩子,而像,下属?唉!此时的我头一回感到了古代与现代的差异与代购。扶了扶额,有些头痛呢。‘就让我来当这沟通的桥梁吧!’
我站了起来,快步往书房走去。
手里端着新泡的茶,我站在书房的门口,同以前一样,阿亮一生闷气,就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唉!”我叹了口气,敲了敲门,“阿亮?我进来咯?”没有人回答,我推开了门,阿亮把头埋在书堆里,我放下茶杯,“阿亮,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依旧没有回音。
“阿亮,你是要永远不和我说话吗?”
“以后什么事,你做主就好了。”他终于开口了,可却冷冰冰的吐出这些个字眼。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心头升起一种无力感,淡淡的说出这句话后,不想再多做言语,便退出了房间。
我一个人回了房间,坐在窗前发呆,不知道该怎么和阿亮沟通才能化解这场小争端。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我撑起身子去开门,不是阿亮。
“瞻儿,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我把瞻儿拉进房间,关切的问道。
“娘亲,是不是和爹爹吵架了?”他眉眼担忧的问道。
“没有!只是有一些意见不合,过些时候就好了,很快就能解决了,没事儿,啊!”我虽说不想让孩子知道我们吵架了,却也不想骗他,这孩子很像我的性子,很是倔强,心思又敏感的很。
“娘,您别担心,瞻儿会用功读书,带好妹妹的。”他拉着我的手,用着稚嫩的声音,软软的说道。
“瞻儿真乖!”我一面为他的懂事儿开心,一面又为孩子过于精细的观察力而有些担忧,希望他这性子,别给他带来不安。
我只道是让阿亮静一下,平了怒火后,再去找他商量,可没料到,这都两天了,他都没理过我,我跟他说任何事都只是敷衍着,这让我心里很不好受,唉!自尊心太强也是个麻烦呐!这一天没个人声儿,珺瑶则是带着瞻儿,果儿远离这个低气压的地方,在院子里待着。
这时,阿三走到我跟前,鞠了一躬,道:“夫人莫急,先生他打小儿就是这个脾气,倔得很,每个两三天儿,这气啊,消不了。”
“两三天?”那看来我得再等一段时间了。不过,我们俩都是倔脾气,将来莫要因此带来麻烦才好啊!自成婚以来,已经五年没有出现的,那心底的不安,又冒了出来,我顿时觉得心里堵得慌,“没关系,阿三,不会有事的,我有些闷,想出去走走。”我勉强笑道。
“那,我去告诉先生一声儿。”
“不用了,没去扰他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是。”那是阿三担忧的看了我的背影一眼,只是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