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空气中都弥漫着喜庆的气氛……
这毕竟是国婚，而我，什么也不是，自是不能去观礼的。所以，只能静静地待在王府等待。过了今晚，我与上官奕便可以真正远离这了，远离原本缠绕着我们的一切，过逍遥自在的生活了。
想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枚笑容。
“想什么，这么开心？”上官奕那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侧，吓了我一跳。
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突然发现，其实相貌并不是那么重要。笑道：“上官奕，你当真可以放手荣华富贵跟我走吗？”
那厮绕至我身后，悄然将我拥入怀，下颚搁在我的肩，轻言：“是，因为你是我的荣华富贵。”
话，淌进心里，甜甜的。
听上官奕接着道：“若没有钱了，放你去摆摊说书，恩，我想一定能赚很多钱的。”
什……么？！
这混蛋！
我就是这样的“荣华富贵”！
使劲地挣扎起来，怒吼：“上官奕！”
却不想他环着我的双臂瞬间收紧，靠近我：“或者，你想叫我去卖笑？”
……
我知这是他的玩笑话，可是我忽然间很生气！冷冷地道：“你敢！还有，你给我听着，一辈子都得带着面具，不许再摘下来，听到没！”
是的，我担心，我怕。
担心与他分开……
怕会永无宁日……
身后之人震了一下，随即又换上邪邪的笑：“呵，这么容易就吃醋了？好，好，不拿下来。”
该死的上官奕，为什么突然又对我这般宠溺？
这时，见几个将军打扮的人急急地在我们面前赶过去。
心下疑惑，今日他们皇帝大婚，怎么会有军队里的人在这里乱走？
接着，又跑过来一队人马，随手拉过一个，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明的军队打过来了！”
手一滑，人先呆了……
卡巴，他为什么还是动手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人已被上官奕拖着走了，只听他道：“他必已经回府了。”
对，卡巴一定回来了。
可是小蛮怎么办？她留下来，为我，也为他。但他怎么能这样？
急急赶至华意阁，这是卡巴的书房，平时都是有人把守的。今日也许是有些乱了，竟然连我们两个外人进去都无人阻拦。
未至门口，便听卡巴的声音自里面传出：“蒙格达，你马上带十万人马，分左右两翼，前去支援。赫布，快马通知我四哥、七哥，叫他们将人马绕过西岭，直上云顶山！”
“是！”
“是！”
两名将军打扮的人匆匆自房内走出来，径直朝门外去了。
我再不顾其他，冲了进去。里面，卡巴一脸愤愤的样子，看我进去，倒也没有惊讶，单只是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跑过去抓了他的衣袖，怒道：“为什么这么做？小蛮她如此信任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卡巴正要开口，却见一人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赶来，单膝跪地：“殿下，大明军队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现下已攻下我沙喇丘沪与桑吨！”
“什么？”卡巴的眼中似乎快要蹦出火花来了，喝道：“再探！探出他们的主帅！”
“是！”
待那人出去，卡巴突然手一拂，桌上的茶具顷刻间全落到了地上，“哗啦”一声，水花四溅。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冷言：“哼，装什么装，这不是你最希望看到的吗？”
卡巴的瞳孔却在那一瞬间，紧缩了起来，危险……似开始弥漫。用力抓过我的手腕，厉声道：“小晏，你当真就这么不了解我？”
我怔了一下。
卡巴甩掉我的手，气势汹汹地出去了，冷冷地丢下一句：“这仗，是大明挑起的！”
大明……挑起的。
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他？
正想追出去，却被上官奕拦住了。
苡曲是不应该知道我逃婚了的，那么又怎么会进攻沙喇？
文轩与莫安，当日是看着我逃出去的，所以也不可能。
那么，这仗究竟是怎么打起来的？
一切，似乎破碎得可怕……
上官奕将我搂住，抬头，见他仍是一派波澜不惊，心下动了些许，开口：“上官奕，你说，谁是主帅？”
他这么聪明，一定猜得到。也许我自己也已经猜到，只是想不通为什么。
“晋王。”两个字，干净，利落。
果然……
“当日莫安看我们逃走的时候，我受了重伤。后来又听说公主与沙喇的皇帝如期成婚，你以为，晋王当作何感想？”上官奕娓娓道来，却是一针见血。
我一个激灵：“凤衍他以为我又被他们抓了回来？”
他点头。
我还是不解：“可是苡……我皇兄怎么会同意？我大明才与浮云国打过仗，元气尚未恢复，他怎会同意在这个时候突然进攻沙喇？”
我实在是匪夷所思，这个时候苡曲怎么会放着他那“子民”不管，来管起我来了？我记得来沙喇之前他可是清清楚楚地告诉我，要我等他两年的，这两个月都还没到呢？
上官奕摇头：“我也不清楚，想必晋王有他的筹码吧。”
我黯然……凤衍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自觉地往上官奕怀里靠了靠，原本以为过了今晚，一切都会结束了。那么我便能和他一起，活得自在潇洒。
却原来还忘记了还有那么多想着我，念着我，关心我的人……
……
卡巴自白天出去了后，直到深夜才回。
上官奕出去打探消息了，我一人坐在院中等。原以为卡巴不会回来了，可是我运气还算好，竟真的等到了他。
再见我，卡巴褪去了眼中的那股锐气，止了脚步。
还是我先开的口：“对不起，我……”
“不怪你。”他打断了我的话，“明日一早你们便走吧。小蛮……不会有事，因为晏紫是我父皇一位故人的女儿。”
怔怔地看着卡巴，我的眼角忽然间湿了……这几日的相处，虽知他性情有时变化不定，却也知他是一个好人，对我……尤其好。
卡巴没有再看我，径直从我身边走过，忽而又道：“马车我已叫人备好了，你们……明日就走。我……也要赶去前线了。”
“卡卡……”我走上前，绕过他，直盯着他的眼睛。瞧出了他的疲惫，心下不忍，开口道：“你是真的为沙喇去打仗吗？”
不顾他眼里的讶然，我继续：“我只知道，若你母妃尚在人世，只想看着你幸福。若她尚在人世，能守在你父皇身边，也是她的幸福。所以，我希望你是真的为沙喇而战！”
不站在大明的立场，也不站在沙喇的立场。
只站在卡巴的立场上。
片刻，他淡蓝的眸子映出了些许光辉，竟笑了，坚定地点头：“早在小蛮告诉我很多，很多事的时候，我便想通了。小晏，你很幸运，有这样一个侍女。”
小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