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去了,请节哀,准备后事吧。”姚慕诗缓缓伸出右手探向男子鼻息处,随即摇了摇头,有些沉重地说道。其实姚慕诗也觉得这位中年男子死得有些可惜,一位将死之人居然在临死前还能释放出不菲的威压,敏捷而狡猾的思维,无不显示着此人之前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如若自己能救他一命,也算是为自己找了个厉害的帮手。只可惜,此人已病入膏肓,油尽灯枯,也只有神仙能救他了。
“你胡说!我爹不会死的!都是你的错!爹刚才还好好的!你一来他就死了!是你害死了我爹!我恨你!”男孩听到姚慕诗的话顿时陷入癫狂状态,完全无法接受姚慕诗所说的事实。
“混账!墨家有你这样的子孙真是有够悲哀!早在我来之前大叔就已是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硬是把丧父之痛转嫁到我身上来,而忽略了真正令你们落魄至此的罪魁祸首,是为愚蠢。家族被灭,父亲已死,小妹病重,而你却是从未正视过这些问题,只是一再逃避,是为软弱。家破人亡,噩耗连连,而你第一个想到的却不是家仇如何得报,而是迁怒于自己的恩人,是为无能。试问一个愚蠢软弱又无能的人怎配当得上墨家的子孙?又如何完成你父亲的遗愿复兴墨家?我看你连最基本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你根本就是个懦夫!”听了小男孩癫狂的话语,姚慕诗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双眼危险地眯起,周身也在瞬间泛起一股冷意。随即姚慕诗冷酷地说着,言辞犀利,毫不留情,句句刺激着他的神经。
“不!我不是懦夫!我很勇敢!我是男子汉大丈夫,将来我一定会复兴墨家的!”终于忍受不住姚慕诗言语的刺激,小男孩抹着眼泪,神色激动地为自己辩解道,眼神也从最初的迷茫渐渐转变为坚定之色。
有些满意地看着小男孩眼中浮现出的坚定,姚慕诗此时的目光也渐渐柔和起来,继续说道:“要想证明自己不是懦夫可不光是靠口头说说而已,你要吃很多的苦,甚至要忍受比别人多好几倍的痛苦,你承受得了么?”
“当然可以!只要可以为我墨家报仇雪恨,让我受多少苦我都愿意!呃…请问,你真的能助我复兴墨家还有医好我妹妹的病?”小男孩在姚慕诗的诱导之下终于缓缓冷静下来,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把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
“呵呵,小弟弟,我当然可以医好你妹妹的病,你妹妹虽是持续的高烧不退且隐约有发展成肺炎的趋势,但毕竟还没有正式转到肺炎,所以医起来不算难。至于我的能力,相信你也听到了你父亲的选择。既然你父亲选择相信我,凭他这么多年来的经验看人应该不会有错。怎么,难道你对你父亲的选择感到质疑么?”姚慕诗勾起唇浅浅一笑,挑挑眉有些诧异地问道。
“不,爹是我的景仰,爹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恩人,刚才我情绪太过激动,一时口不择言,冲撞了恩人,还望恩人见谅。”小男孩一脸真诚地说着,说罢跪了下来向姚慕诗磕了三个头,“恩人,从现在起我墨天祁和家妹墨灵舒就开始跟随您了,以后听从您的安排。不知恩人现在可否为家妹开始医病?”墨天祁小心翼翼地问道。
姚慕诗缓缓点头,随即取出之前买好的文房四宝,提起笔来在宣纸上一一写下药方。待写好后,姚慕诗将药方拿起来递给小男孩,淡淡地说道:“你拿着这副药方去药店开药,早晚各服用一次,我这里有些钱你先拿去用。明日我会再来看你们。”
见姚慕诗递过来的药方和银子,小男孩也没有矫情,点点头毫不犹豫地接下,感激地道了声谢谢。他和妹妹现在的确很需要钱,不仅买药需要用钱,他们兄妹二人也该吃一顿饱饭了。看着药方上苍劲有力的字体,大气而又毫不掩饰的洒脱之意,看了便让人感觉有种说不出的畅快。小男孩拿着药方愈发惊异地瞧了姚慕诗一眼,内心却已有些确信父亲的选择了,此女看来的确不简单,一位小小的丫鬟怎会有如此一手好字?
离开破庙之后,姚慕诗和秋竹二人终于回到了府中,此时天也快黑了。
“小姐,你居然真的会医病?秋竹怎么都不知道?还有小姐居然还会写字?以前的小姐从来未学过写字的!”待二人回到屋内,秋竹终于迫不及待地将满腹疑惑问了出来,神色间却有着毫不掩饰的激动与兴奋。
听着秋竹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地问着,姚慕诗有些疲累地揉了揉太阳穴,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缓缓说道:“秋竹,如果小姐跟你说在小姐我死而复生的那时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有人教我医术教我写字,还教会了我很多其它的东西。等小姐我醒来,也多了很多之前没学到的本领,你会相信吗?”
“相信,当然相信!哇真是感谢上苍,不仅让小姐大难不死,还赐予这么多神奇的本领,秋竹真是替自家小姐开心!”得到姚慕诗谜一样的答复,秋竹不仅没有起疑,反而轻易地相信了姚慕诗的话,把这一切都归功于上苍了。也是,对于秋竹这个对以前的姚慕诗了如指掌的人,也只有这样的理由才有些可信度吧。
“秋竹,去将我今日买的药材取过来,我要为那位右臂残废的大叔调制药物。”有些意料之中地看着秋竹此时的反应,姚慕诗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随即有些不清不愿地起身走到餐桌旁坐了下来,对秋竹吩咐道。
望着自家小姐聚精会神地潜心调制着药物,秋竹的心不可抑制的激动着,小姐有了那么多本领,以后是不是就不会被人欺负看不起了?
笠日
“两位丫头,你们来了!快请进!”住在左相府外东边民宅的中年大叔,在见到姚慕诗和秋竹前来,赶忙一脸激动地请两位进门。
“大叔,小女子今日前来为大叔医治右臂,在医治的过程中您的右臂会产生常人所忍受不了的痛楚,您确定要医治吗?”姚慕诗一脸严肃地向中年男子问道。
“哈哈哈!当然要医!我老严等这一天等得已是太久了,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能医好的机会,怎会因为区区怕疼而错过?真是天大的笑话!这条手臂不仅是我老严的荣耀,更象征着我严氏一族的尊严!所以即使再大的痛楚我老严也能扛下来!小丫头,你就尽管来医吧!”听了姚慕诗的提醒,中年男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随即一脸郑重地说着,眼眸中尽是坚定之色。
听了中年男子的话,姚慕诗并未感到诧异,她也没指望他会放弃治疗,只是例行公事的提醒而已,至于接下来治疗时忍受不了痛楚也怪不得她了不是。何况这位大叔看起来也不是位简单角色,她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帮手放弃治疗的。只见她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盛着自己昨晚调制出的药物,放在床边。随即又从怀中取出一包银针,这银针是她昨日特地去“盛祥药铺”花大价钱定做的。由于盛祥药铺位置很是偏僻,顾客稀少,所以今日一早定做的银针就已做好被运送过来。
“大叔您请到榻上躺好,小女子要为您上药施针了。”准备好治疗要用的材料,姚慕诗严肃地对中年男子说道,并向男子比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