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樊本打算什么都不告诉红昭和红俢萱,害怕他们知道了会连累到家人,但是刚才在用膳的时候又仔细想想,提前让义父知道何尝不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能够提前做好准备,以防止有心之人利用,到时候来个措手不及。
红昭微微点头,低头沉思。
“十六年前龙汀战乱并不是因为所谓的外敌入侵,而是龙汀皇室内有人勾结缭绫国人,为了夺皇位故意放敌军入境,才让缭军直入龙汀皇城金陵。”红樊的脸上并没有一丝波动,平静的诉说着前程往事。
“之前来找我的侠士,自称是我祖父的属下,奉我祖父之命寻找我的下落。”说到自己的身世,红樊的脸上稍微有了丝波动,不过那冷峻之气更重。莫得,红樊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将目光投到红俢萱身上,看到小家伙一脸听八卦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的抽了一抽。
红昭随之也将目光放在红俢萱身上,看到女儿仿佛听故事一般的好奇样儿,也不自觉的嘴角抽了一抽。自家丫头什么时候这么爱打听别人的私事?
红昭知道红樊的意思,一张大手过来,转过了红俢萱紧盯红樊脸的小脑袋,开口说道:“修儿,去给你大哥送封信,就说见到了你兄长,还有我们明日启程回余封,让他在城门外接我们。”
红俢萱都已经坐好小板凳,小手握着一把瓜子,准备听兄长讲个惊天动气的故事,没想到红樊突然停下来,一副无奈的模样看着自己,不说话。还没想通怎么回事,父亲大手一挥将自己的小脑袋搬了回来,还安排自己给哥哥送什么信,这分明是不想自己知道兄长的事情。
红俢萱有些气恼,小嘴一撅,小女儿模样尽显,
红昭没有说什么,大手往嘴上一比,做了个嘘声的模样,红俢萱立马就不气了,她知道父亲是想保护自己,不想让自己知道太多危险的事情。
红俢萱起身,退后两步,向着还坐着的两人作揖,乖巧的退出了门。
听到红俢萱的脚步远去,红樊压下了声音,继续说道:“我的祖父,”红樊像是有些不愿意说,轻抿了唇,停顿了几秒,再次开口,“是刚刚去世的龙汀国老皇帝。”
什么?红昭有些吃惊,“那你的生父是何人?”红樊的祖父是老皇帝,龙汀皇帝的子嗣比金丽国还要单薄,一直都是单传,一辈子也只有一个儿子龙擎,不幸的是十六年前,在红昭援救龙汀的那年,这位年纪轻轻的太子殿下就战死沙场,再也没有回去。当时就有传言,太子之子龙翎羽也死在这场战乱之中。
难道?红樊有些不相信,眼里充满了惊讶。
红樊的脸上有些决绝,闭上双眼,微微点了点头。
自己当年才六岁,在经历了生死之后,小小的心灵受到了创伤,关于父母的记忆自然记不大清,只记得父亲很严厉,母亲也是终日不苟言笑。
当祖父的属下找到自己,说明自己的身份的时候,红樊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在他记忆里,关于家的概念都是来自红家老小对自己的爱护,那所谓的亲生父母一点都勾不起他的亲情感。而如今继承皇位的按理是自己的亲弟弟龙幕天,但是红樊和他一点也亲近不起来,完全没有和红家两兄弟在一起的亲切感。
“樊儿!”红昭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本想着红樊找到自己的家人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但看到他如今的模样,好像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像是一点都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樊儿,找到自己的家人,知道自己的出生总是好的。”红昭像儿时每次夸奖红樊一样,大手敷在红樊的头上,轻轻抚摸。
“你放心,红家的大门永远都为你敞开,你永远都是我们红家的好孩儿。”
红樊有些动容,浸了霜气的眸子像是被暖化,微微有些湿润。
“父亲!”
“傻孩子!”
红昭两眼含笑,果然是自己从小教养的孩子,还是很爱这个家。
“那如今登上皇位的是你的皇弟了?”
红昭开口确认到。
“嗯,”红樊点点头。
“哎,樊儿,凡是牵扯到皇家的事情,万事要小心!”
红昭有些不放心,自己虽然远在边疆,但是朝堂上的风云变化他也不是不知,有时候只不过不想卷入这些纷争,成了别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父亲,孩儿明白!”
红昭起身又拍了拍红樊的肩膀,“你如今也大了,有些事情也要学着自己面对了,”好像又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妥,红昭开口补充到,“龙汀的国事我是管不了,但是你的事情父亲一定会出手,保护你。”
红樊有些感动,看着红昭抿了抿唇。
“好了,走吧,你现在的身份毕竟是龙汀国的使者,我们不宜单独相处太久。”
说罢,两人出了明楼,作揖,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韩城的一家药材铺子里。
“大人,您看看这个怎么样?”尖嘴猴腮的掌柜宝贝似的拿出一张方子。
李附接过纸张,在与手里的协议书一比较,两张纸面上的字真如一人所写,奸笑浮上面容。
“妙!妙!妙!”李附连说三个“妙”字,掌柜立刻明白这位大人的意思,快步走回前台,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秀才领进了门。
“大人,这是吕秀才。”
那秀才一身粗布麻衣,瘦弱的手臂拄着一根拐杖,刚准备向面前掌柜口中的贵人行礼,就听李附说道。
“不用行礼了,把这个誊写了就行。”李附大手一挥,那掌柜有眼色的拉起已经蹲了一半的老秀才,将他带到书案前。
“吕秀才,大人说了,写完这个我们两人就能得十两金子!”掌柜猴急的开始布纸磨墨,讪笑着给老秀才解释。
那个老秀才摊开李附给的纸张,眯着老眼想看看上面是什么内容,刚读完,吓得从座椅上跌到了地上,嘴里喊着,“这位大人,求您饶了小的!”
李附给那掌柜一个眼神,那掌柜接收到,立马从桌子下将老秀才捞了上来,摁在椅子上。
“你看你那怂样,怕什么呀,你可知道这位大人奉的是谁的命让你写的吗?”掌柜开始威逼利诱,想让那秀才快写,自己好拿了金子跑路。
“掌柜,我只是一个识字写药方的小人,这封信小的真的不敢写呀!”老秀才还是很害怕,说什么也不敢提笔。
“我说你呀!你可知道这位大人是为皇帝办事的,你要是办事不利,想想有什么后果。”那掌柜说着,拿手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秀才不知道该怎么办。
“吕秀才,要是此事办好,可有十两金子拿呀,你不是想着为你那光棍儿子娶亲吗?这十两金子够你儿子后半辈子生活了!”掌柜很是了解老秀才,知道秀才家有个不学无术的儿子,现在三十好几的人了,连个媳妇都讨不到。
吕秀才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就头疼,自己六十多的年龄了还出来讨生活就是想给自家儿子筹够了钱娶个媳妇照顾儿子。慢慢地,吕秀才像是想通了,起手抓住了砚台里蘸好墨汁的毛笔,心一横,将纸上的文字誊抄了一份。
等到信写完,李附验过后,奸笑一声,退到门口,一个挥手,四处立刻出现了几个提着长刀的蒙面人。掌柜和吕秀才还没来得及要金子,就被出现的蒙面人吓得瘫倒在地上,一声还没发出,已被摸了脖子。
李附将手里的纸张重新叠好放入怀中,又一挥手,连带着两人的尸体,一大帮人消失在药材铺子里的后台里,仿佛没人来过一般。
第二日。
“使者大人,您留步,我们走了!”李附站在城门口,向着红樊告别。
李附的身后站着红昭和红俢萱两人,三人同时向龙汀国的这位使者行了一礼。经过昨日的攀谈,父子两人将该说的都说了,今日只是简单打过招呼,便离开上了路。
“使者大人记得早日回家呀!”
骏马刚开始飞驰,空气中就传来红俢萱的话语,红樊听后微薄的唇角勾起了微微弧度,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古灵精怪。红樊在心里也默默决定,一定要尽快处理完龙汀国的事物,回自己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