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凉亭中,阒浪抱着小尘寰坐在石椅上,用手中的摇鼓逗弄着怀中的儿子,垂着头淡淡的问着。
韩潋舞坐在一旁双手托腮,看着父子这其乐融融的一幕,不禁感触良多。
“听到了。”淡淡的回应,她没有否认,那样未免太过矫情。说完挥着手挤眉弄眼的逗着正望着她的小尘寰,逗得他倚在阒浪怀中咯咯直笑。
“你怎么看?”他问。
问她?韩潋舞皱眉,随后摇了摇头。“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听进去,还是不要说得好。”
“不,我想听你说。”
韩潋舞低眉思索,她想着该不该借着这个机会劝说阒浪归顺朝廷?太过直接的劝说会不会显得突兀?矛盾着她的抉择反而变得重要,她是唯一的希望了。沉了沉,低声说:“我觉得归顺也好不归顺也罢,都只是形式上的问题。如果你认为以现在形式对山寨的发展没有什么阻碍,你就可以拒绝朝廷。如果你想将山寨正规化,更加名正言顺的惩恶扬善,那么我劝你考虑皇上的提议。据我所知,皇上并非昏庸之人,相信他会重用于你。不过有一点我想要和你说清楚,你的拒绝会引起朝廷的戒心。既然劝说不了你归顺,那就只有灭了你!”利害关系她已经分析清楚,相信阒浪是聪明人肯定知道她在说什么。他并没有偏私于谁,只是顾全大局的为他分析了形式。
“这正是我担心的问题!朝廷的招安无非是想试探我的忠心,如果我同意或许还没什么,只要我拒绝他们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来灭了我的山寨。”将尘寰交到韩潋舞手上,站起身幽然的望着远方。
怀中的小尘寰似乎玩累了,眼睛忽闪忽闪的直打瞌睡。将他放平在自己的腿上,轻轻的乖哄着。“宝宝乖。。。睡觉觉。。。一觉睡到大天亮。。。”轻哼着歌谣,她代替沉心完成她的心愿。
看着那道孤寂的身影遥望着远方,韩潋舞眉间一喜,计上心来。
“为什么不考虑归顺朝廷呢?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做山贼吗?”她试探的问着。
“对我来说什么都无所谓,只是怕连累了弟兄们。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我不想趁了宰相的心!”背影攸地一僵,微微的颤抖透露着他激动的情绪。
说道问题的重点了!韩潋舞锲而不舍的追问下去。“这又是为何?据说宰相大人是个难得一见的忠臣良相,听你的意思好像对他颇为不满。”
阒浪转过身面对她,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忠臣良相?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你好像很痛恨他。说来这宰相确实有些迂腐,但为人还是很耿直的。两个儿子也是十分出色,听说还有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儿,只是。。。”略作停顿,目光悄悄撇向他,观察着他的反应。
“只是什么?”喉间一紧,炯炯的双目散发着异光。
“只是听说她在两年前疯了。”她若无其事的说着,低头怜爱的看着怀中的孩子,眼角却偷撇着阒浪。心底暗笑:小寰儿,你就快有娘啦!
“疯了?!”阒浪怔愕了,目光呆滞的望着她,身子僵直,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是啊!听说是因为孩子被偷了,所以就疯了。”她没有说出是宰相大人容不得小尘寰,那样误会就会越来越深,她的劝说也会难上加难。
“抱歉。。。我有点累先回去休息了,尘寰就麻烦你照顾了。”说完逃也似的离开凉亭。
望着他踉跄的背影,韩潋舞浅笑着。事情好像出乎意料的顺利,抱起尘寰开开心心的起身回房。
夜幕降临,乌云遮住了月亮,使原本就没有灯光的古代显得一场黑暗,几盏灯笼飘摇在风中。
哄睡了小尘寰,韩潋舞从箱子中找来了一件厚厚的披风,虽然是天气还是很暖和,但是山上早晚的温差很大,白天还是温暖如春,夜晚却以夜凉如水。
披上披风提起早已准备好的灯笼,借着屋中的蜡烛点燃,悄悄的走出门外。
九拐十八弯终于让她找到了阒浪的住处,她吹灭了灯笼静静的守候在门外。不知过了多久正当迷迷糊糊打着瞌睡的时候,一道黑影从门内闪出。
“这么晚了穿成这样是要去哪啊?”她语带揶揄的冲着穿了一身夜行衣的阒浪道。蒙头又遮脸的,一看就不像是去干好事的!
闻言阒浪扯下面上的黑罩走向她,毫不意外的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就怎么会在这儿。”得意的看着他,不信绕不迷糊他!
果然,阒浪蹙眉,“你知道我要去哪?”
“或许吧!”她瞪着他莫凌两可的说着。
这时一束火光朝他们移来,不一会儿就见一个大汉举着火把朝他们走来。
“寨主,属下有事禀报。”大汉恭敬的抱拳道。
“说!”
“山下不知何故,突然出现了很多举着火把的人,好像是宰相府的人在找一个什么人,现在正朝着山上走来。”
找人?找人怎么找到青龙山了!“这位大哥,你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人吗?”
“哦,说是府上丢了一个丫鬟,现在到处拿着画像再问人呢!听说宰相府的大少爷和二少爷都来了,看来这个丫鬟来头不小呢!”
丫鬟?韩潋舞沉思着,莫非他们是来找她的?她不会这么有面子吧!南宫逸月找她尚属情有可原,这南宫逸辰不是在怨她、怪她吗?他来找她干嘛!
“带我去看看!”阒浪命令道。
大汉点头,在前引路。
愣愣的刚回过神来的韩潋舞见二人走远,在后面大声喊着:“等我啊!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