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微的呻吟打断了我的遐思,我回过头,看床上的人眉头微微蹙起,脸色已由刚才的苍白变为赤红,身体也不再抽搐,而是轻轻蜷缩颤抖着,我伸手探了探额头,火烫,忙出去打了盆凉水放在床头,用湿毛巾不断擦拭他的额头和手心,也不知道对不对症,这还是我当年发烧时妈妈用的降温方法,可惜没有酒精,不然效果会更好。慢慢的,赤色渐渐退去,身体也不那么火烫了,我以为终于可以坐下来喘口气,可是不多时,他的面色重又转白,身子也由发抖变成抽搐,体温迅速下降。我一愣,心下有所顿悟,记得当时在家看《武林外史》的时候,好像沈浪就曾中过白飞飞她娘的阴阳煞,也是这么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没想到还真有这种邪门的,呃,毒药。这么来回折腾着,眼见着半个时辰就到了。我勉强扶着那人靠在床边,咬了半天牙才用颤抖的手端过那碗鲜血,凑到他嘴边,竟然撬不开嘴,真是郁闷。“怎么办,怎么办,总不至于真得学电视剧的用吹管一口口喂吧?”这可不是什么感冒药,这是人血,非然的血,只想一想头皮就发麻,我可没有德古拉伯爵的习惯。
没办法,既然他不张开就只能硬撬了,我到外面折了根竹子,用刀子剖开,削尖,然后把嘴巴撑开,把药粉和血倒进去,天哪,这真不是个简单的工程。就这样,我不断重复着降温,加衣,喂药。很快,血就没有了,我看看门外,已经过了晌午,非然还没回来。没办法了,我拿起桌上的匕首隔在手腕上,怎么都下不去手,割腕可是自杀,我不是大夫,这一刀下去万一切断动脉伤到筋什么的,这只手不是废了?搞不好还不直接挂了,我才不像古人那么傻,什么割脉引蛊,贴腕换血,那么轻松,更重要的是,我怕疼。
我犹豫着,思量着,真希望非然可以马上把药采回来,半个时辰过去了,床上的人脸色越来越差了,我心急如焚,非然一再嘱咐,让我看好他,万一他死了,我怎么给非然交待?算了,死就死了,闭上眼睛一刀划下去,凉凉的,好像也不怎么疼。迅速用碗接着淌出的血,不爽的看了一眼那个罪魁祸首,害本小姐平白挨了一刀,我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要是妈妈知道了一定心疼死,哥哥肯定会狠狠敲着我的头说,“你没长脑子啊,不知道这样会死人?”呵呵,跟家人在一起真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们,老有事发生,害我都没时间好好思考怎么回家的问题。不想了,这里还有个命在旦夕的人等着我喂药。唉,这下破烂的睡裙就更破了。我端起碗,“嘶”,伤口好疼,头也有点晕,这么一大碗血啊,仍旧撬开嘴巴灌下去,掀被子,换毛巾。好晕……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了,睁开眼睛,就看到非然正坐在床前看着我,“非然,他……还好吗?”“我已经帮他把毒压制住了,身上的伤也没什么大碍,”他叹口气,“你,你怎么能放自己的血?而且,伤口竟然一直都没愈合,你知道吗,要是我再晚回来一会儿,你就……,当时,你手上的白布已经被浸透了,我……”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来,把这碗药喝了。”“啊?”我皱了皱眉头,看看非然端着的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好像还粘粘的,一脸哀求的看着非然,“可不可以……?”“不可以。”非然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我认命的张开嘴一口气把药全部倒进嘴里,“好苦”,我痛苦的看着非然,真是很怀念现代的胶囊和药片,非然拿出一个小瓶倒进我嘴里,“啊,是蜂蜜,”“嗯,你好好休息吧,我还得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