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夏长歌熄了火,爬在方向盘上欣赏了一会子,看到泊车的门童过来,心情大好地下车,把钥匙丢过去,顺手在车上拿了一瓶水,往田青云那里走。
啧啧,就这心理素质,还玩这样的好车,真他妈的暴殄天物。
和我耍心眼,瞧瞧,这模样多配你这油头粉面的无赖男。
田青云已经扶着电线杆吐到天昏地暗、吐无可吐,就剩干呕胆汁了。
夏长歌探头看看来路方向,估摸着于爸于妈赶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就闲闲地踱到他跟前,满含笑意地说:
“胃这下子腾空了,就是不知道你的胃口还好吗?要不,我们现在先进去?”
垂着头的田青云闻言不由郁闷得暗暗磨牙,继而就看到自己身边出现了一双穿旅游鞋的脚,一瓶水已经拧开了递到跟前。
他忍着不适,接过来漱漱口,从口袋里摸出块丝巾,揩干了脸上的汗水和不雅痕迹,这才苍白着脸抬头,看着夏长歌虚弱地问:“茜茜,你这手耍车的本事,我还从来没有见识过,敢情你一直装小白兔啊!”
说着放开扶着电线杆的手,试图站稳,却踉跄了一下,显然刚刚那疯狂的车速给他带来的眩晕感没有消失。
夏长歌本能地伸手拉了他一把。
田青云唇角隐隐一勾,更加站立不稳,顺理成章地把胳膊搭在了她的肩头寻找支撑。
某女恶狠狠地警告一般地瞪他,嫌恶地伸手就推。
“茜茜,我都被你整成这副可怜的模样了,你就不要生我的气了,嗯?”声线柔软,幽深的寒潭一样的眸子对着她撒娇一样滴眨了一下,那闪着柔情的艳泽波光,锁定她的双眼。
真有这传说中的吸血鬼一样诱人的眼神吗?
眉梢含情,波光潋滟,夏长歌被蛊惑一般失了声,无力移开眼。
田青云莫名地愉悦,果真是色女一枚,失忆也不会改变她的本性。
丝丝青发缭绕鼻端,真怀念她乖乖地窝在他怀里的感觉。
搭在她肩膀上的胳膊晃晃,手指顺势捏捏她圆润的肩头:“茜茜,我们先上去好了。”
夏长歌回过神,又看了眼那漆黑的眼睛,这厮显然已经收了妖法,她的心肝儿抖了抖,靠,青天白日的,竟然会中美男计!
恼羞成怒,大刺刺地推开他往前走,嘴上鄙薄着:“大老爷们一个,你还给我抛媚眼、撒娇,没得让人恶心。”
“这叫情人间的小情趣,你不是挺享受的嘛!”田青云跟上两步调戏。
“滚!”某女鄙视。
瞥见远处殷勤地笑着迎过来的李经理,田青云一本正经地收敛了小姿态,笑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这妞儿害羞了。
“于小姐,大少,好几天都不见你们来了,我可是想念得紧哪!”
“说什么好听话,是想念你的偶像吧!”田青云不悦地瞟了眼李经理缠在于茜茜身上的眼神。
李经理腆着脸笑,热情地弓着腰去和夏长歌握手。
夏长歌压根儿像没有看到他那向日葵一般的笑脸和伸出去的友谊之手,面无表情地饶过他进去了。
李经理纳闷地看看夏长歌的背影,看看田青云小声:“大少,她这是怎么了?像不认识我一样?”
“看看你的狼爪子,每一次和她握手,都抓着不舍得放,你这猥琐男,希望认识你的美女,恐怕不多。”
田青云笑得很灿烂,很高兴看李经理吃瘪,不过他也更加坚定了于茜茜失忆的事情,她往常可是把这人当粉丝一样,笑得很客气的。
“我这不是没机会和她亲近嘛,敢情大少吃醋了?”李经理说完,不死心地屁颠屁颠地追向于茜茜。
“于小姐,老地方,我带你去,还是上你喜欢的那几道菜?”
夏长歌正不知道往哪里走,当即站住点点头:“我饿了,也累了,上菜快一些。”
坐到雅座时候不大,两个保镖送于家二老进去了。
那两个大块头保镖站在门口,用诧异加崇拜的眼神盯着于茜茜,这女人开出那样的速度,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坐在这里吃饭,倒是他们的头儿,精神有些不济。
“嗯。”田青云清清嗓子,两个保镖才收回眼神,站门外了。
“茜茜,那两人说那车刚刚是你开的?”于妈妈坐下,不相信地瞪着夏长歌问。
夏长歌从盘子上抬头,看着一脸担忧的于妈于爸,眨巴眨巴眼睛,干笑:“呵呵,怎么可能,说什么笑话哪,是他开的,我饿了,催他快一些。”
说着警告地扬扬眉瞥向某男,大有你敢不配合试试的意思。
田青云也呵呵干笑着点头,殷勤地帮二老夹菜。
“我就说嘛,我们茜茜最是胆小,开个车连油门都不曾踩到底过;
不过,青云,你别怪阿姨啰嗦,这是市区,车怎么能开快成一团黑影,四只轮胎不沾地?
吓得人心惊肉跳,茜茜身子骨弱,哪经得起你这样折腾?”
食物也堵不住于妈妈的嘴,她很自然地相信自己女儿的话,数落开田青云了。
“阿姨教训得是,再也不会了。”田青云很上道,阴阳怪气地对着于茜茜笑,说的话显然省略了后边的字——再也不会让这疯狂的女人开车了!
吃着说着,就说到了绑匪身上。
于妈妈看着吃得很香的女人,担忧地叹口气:“茜茜,绑匪昨天打电话要一千万的赎金,咱们哪里有那么多钱?我只好苦苦哀求他宽限几天,好在你命好,自己逃回来了,我这心才稍微地往下放了放;就是可怜了人家夏家的女儿,年纪轻轻的,就为你送了命。”
说着眼泪就哗哗地往下流。
夏长歌抬头看着这个心怀慈悲的善良女人,心底有些恻然,拿了纸巾递给她。
“唉,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夏家的老人该哭死了,爸爸是这样打算的,等你这件事到底之后,有了闲心思,我们全家一起去向人家道个谢,听说,夏警官没有妈妈,和爸爸相依为命,这中年丧女,他该怎么熬过去,要不,你就认了他做干爹,以后给他养老送终好了。”
于爸本就没有胃口,听老伴儿这一提,当即就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说。
夏长歌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说及自己家人的话,她满心喟叹,这于爸于妈,是这样的善良可敬。
她不由笑了,喉头却哽着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点头。
这时房门开了,一个保镖说:“大少,灰子来这里吃饭,看到我们,知道你也在这里,想见你。”
田青云摆摆手:“没见我忙着,有事晚些时候找我。”
夏长歌在保镖关上房门的片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廊上一晃而过,她忽地一下起身:“我上洗手间。”
话音未落,就冲到了门外,紧跑几步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