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返的是服装的劵。”一个顾客吊着嗓子，拿着手里的券拉回恍惚的林琳。“对不起，对不起”组长脸上挂笑，双手接过来，连哈腰带点头，狠命的瞪了眼林琳，刚上班半个小时已经是第三次了，组长果断替了林琳，丢去扫地。
脚下一平的地面已经扫了小一个小时，地面干净光滑，印出林琳的脸，仅仅几天而已，脸上布满愁云如同在香灰了打了个滚，正扫着一双闪亮的皮鞋伸到笤扫底下，“总经理，对不起！”林琳紧忙道歉，这个时候已经禁不起任何变动。“我在办公室等你。”撩下这话扭身就走。
最不愿提及却又不可避免，心底竟有一丝期盼，林琳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条路——唯一的活路。日头西斜，顶层的办公室里硕大的水晶照亮整间房，彰显着它的主人的地位。桌子两侧，一对男女，一纸契约把两条本应平行的线生生困在一起，林琳没多瞧一眼，翻到最后一页，签上名。有种犯人解脱般的快感，那头的旭东昇同样有种胜利的喜悦。“什么时候解决？”这是林琳唯一说的一句话，在签了字后，“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旭东昇笑了，笑容清晰的印在面前的玻璃上，闪着金光。
“明天”旭东昇利落的回答。林琳木木然走进电梯，闭上眼睛，头忽然疼，电梯似乎读懂了她的心，为她的伤心而心痛，左右摇晃上颠下跳，嘎巴，停了。黑，无尽的黑暗啃食林琳的手、身体、心——疼的要吐，抑制不住眼泪啪啦啪啦打在电梯的地面上，带着温度和着泥。黑暗里只有林琳的哭泣作为回应这颗依旧跳动的心。
白光划破黑暗，有种迷蒙般的感觉如同梦魇，本能的举起手遮挡，清新空气迎面扑到脸上，空气里夹杂了胭脂水粉腻人的香气，第一次被众星捧月的搀扶着。
一束火红的玫瑰，透过眼前的水帘，花香钻进鼻孔是爱情迷人的味道。柔眼，甩掉眼里的泪。身体还未平息依旧不受控制的颤抖。一张期盼已久，梦里呼唤千百次的脸刻进瞳孔，是学长久违的笑脸就连手里的花都显得异常羞涩。这一幕，五年前林琳站在学长宿舍门外幻想了无数次。
“对不起，我来晚了。”
晚了，真的晚了。哪怕只需提前五分钟，林琳觉得自己一定会不顾一切随他去了。现在真的什么都晚了。时间仿佛回到了大四毕业的前一个夜，雨出奇的大，青石铺的小路上冒着水泡，蓝天里到处都是水雾，世界不再分明，每个人都蜷缩在自己的玻璃罩子里，林琳压扁了脑袋都挤不进去。如同眼前的学长再也无法走进自己的世界。
夜，无边的黑暗，路灯的影子躺在昏黄的土地上，只照亮脚下的一寸路。整个世界都变了样——“完了，完了”林琳无助的一遍又一遍的念叨。只有脚下的积雪吱吱喳喳的算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