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回来!!!”穆格红着眼砍翻面前阻拦的士兵,高高擎起手上的战刀冲着河岸嘶声呼喊,面色狰狞如厉鬼:“谁也不准往河面上跑!否则我砍了她的脑袋!!
然而,吓得肝胆俱破的小兵那里还顾得上许多,依旧逃命似的往河面上冲!
谁也没有料到,原本就在战场外延的中部队长耶骨却猛然举起手,高声叫道:“高羌国最勇猛的勇士们,我们为初云冲锋陷阵流血牺牲,但是他们却欺我兄弟,辱我祖先!事到如今我们为什么还要不计前嫌的为他们卖命!兄弟们放下你们的长矛吧,与其送死不如归顺到翌楚部下,同样会有开阔的草原和肥美的牛羊!”
耶骨一番铿锵之地的宣言,很快就动摇了原本就涣散的军心,乌衣卫士眨眼间就放下了作战的长矛,迅速抽离战场像翌楚倒戈!
“妈的!!一群杂种!!”穆格五官扭曲,厉声叫骂。
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初云措手不及,很多人从最开始的愤恨谩骂逐渐变得惊恐绝望,巨烈的血腥和哀嚎薄雾一般在修罗上空弥漫,宛如一座黑暗无比的灵柩……战事明显呈一面倒趋势,面容尚且稚嫩的初云小兵开始四散逃跑溃不成军。
“哈哈……这次定要打得初云小儿抱头鼠窜!”仓竭仰头大笑,猛地一拉缰绳掉过马头:“时间差不多了,只怕用不了多久初云派守在管道上的部队收缩,就给了他们反扑的机会了……我们要赶快安排撤退!”
然而,就在马蹄跃起的瞬间,坐在马前的少女眼睁睁的看着高高扬起的马蹄仿佛猛然被凝结住,静止在了半空,她仓皇大叫几乎倒栽下去,险险被身后的武将拖住了腰身。
“这位壮士,敢问拦住在下战马所为何事?”马匹受惊扬首嘶鸣,仓竭一面稳住少女下滑的身躯,一面拉住缰绳,目光冰冷。
林顾影拍拍胸脯,这才小心翼翼的探头观望,下一秒她却骤然瞪大了眼眸——齐膝深的积雪中,黑发褐眼的护卫竟然硬生生将扬起的马蹄举在了掌中,墨发在交织着血腥与杀戮的暴风雪中飘扬,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黑暗气息。
少女勉力将堵在喉咙的惊呼吞下肚去,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究竟是什么样的功力,竟能将飞奔的马蹄生生举起。
“还请姑娘跟在下走一遭!”那人直直的盯着她,猛地放下马蹄,根本无视仓竭的存在:“我们家主子等着见你!”
“我??!”林顾影惊讶万分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颇有些不可置信,半晌才犹犹豫豫的问出一句:“你们家主子是谁?他认识我么?”
“恕在下无可奉告!主子说只要把这个拿给姑娘看,姑娘就定会跟我回去!”那人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从腰间解下用黑布包裹着的长条抛向她。
“这是?……”眼前劲风一闪,少女慌忙伸手接住,只觉得手上的分量不轻,她迟疑的剥开黑布,顿时面色苍白,映入眼帘的黑纹镂空剑鞘深深地刺进她的心里,就连剑柄上剑穗断裂留下的划痕都如此清晰,恍然若梦,她僵硬的转动脖子看向来人,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人呢?这把剑的主人呢?”
“主子还说,那人是生是死全在姑娘一念之间!”
“我去我去!不管你家主子是谁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去!”来人话未说完便被满脸冷汗的少女高声截断。
墨然……
那两个字如鱼刺在喉,哽在其中稍有不慎就会刺得体无完肤——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麻痹自己,不去想他不去见他,为了还清欠下的债,她心甘情愿的留下,替那个人金戈铁马乱世争霸,只因为这样她便可以问心无愧的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普普通通的做一对平凡的布衣夫妻,从此游走山水间,泛舟清湖上……
“即使如此,劳烦姑娘跟在下走一趟了!”
“你疯了!!”然而就在她翻身下马的一瞬,却被身后的人牢牢的扣住了肩膀,年轻的武将面色狠厉目呲欲裂:“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去很有可能一去不回??!”
“对不起……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少女猛烈摇头,泪水四溅:“仓将军,你务必带领剩余将士从打通的山道撤出去……还有,万一、万一我回不来了,一切就全靠你了!”
“现在十五万兵马被拖在皇城无法出来,另有初云候补虎视眈眈,你居然要拍拍屁股说走就走?”年轻的武将黝黑的双目里点点雾气逐渐升腾开来:“你忘了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了吗?你忘了你要替我们守住这江山……你忘了,现在还躺在床上命悬一线的皇上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少女的双手狠狠一抖,全身再也抑制不住剧烈颤抖起来:“请相信……我会找到解药的,还有……替我向她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你就只会说对不起吗?!”仓竭怒不可懈,猛地转向雪地上黑发褐眼的来人:“你凭什么认为他会跟你走?!今天有我在你休想带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