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亦是暗暗发誓:风舞阳,若是让朕找到你,你就再也别想离开半步,就算是背着篡位欺嫂的罪名,朕也要把你纳入后宫。
“爷,刘石大人求见。”一个侍卫跑进来,跪首禀报道。
不等夏侯睿宣见,刘石便不顾阻拦,闯了进来,看着满地的侍卫,却没见美人踪迹,刘石便知定是出了大事,可是现下靳城发生的事远比这重要的多。
“靳城出事了?”夏侯睿抬起头,望着一脸焦虑的刘石,英俊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耐。
“是。”环顾了四周,刘石小心翼翼的附耳道说了些什么。
“砰”夏侯睿修长的手指泛着青白的光,重重的敲在一旁的梨花木桌上,惊得一干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陛下请息怒。”
“即刻给朕备马。”夏侯睿愤然站起身,一眼便瞥见了躲在门外的飞砚,水蓝色的眼眸中流露着惊慌的神色,“飞砚随朕一起回宫,把这里全部烧了。”
风舞阳,朕不会给你回头路的,一旦让朕找到你,朕便要把你永远留在朕的身边,做朕的妃子。
风舞阳一直都知道夏侯睿一定是身份非凡之人,可从未想过单是他的一件斗篷,竟也能为她换来上千两的银票。
风舞阳走出当铺时,看着那个悬挂着在当铺门口,不停的随寒风摇摆的“当”字,心里突然有些悔愧。除了霸道便扭些,夏侯睿确实也算是个好夫君,如今自己不辞而别,他会不会在到处寻她呢?
一阵冰冷的寒风袭来,风舞阳紧了紧身上单薄的男装,看了眼晦暗不明的天空,还是决定了要离开洛水,可是到底要去哪里,风舞阳心里却没有任何主意。
正当她在犹疑之时,当铺门前突然出现了一顶破旧的藏青色的轿子,轿帘开处,盈盈的走出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子,眉如柳叶,眼如杏仁,小巧而高挺的鼻梁下一张丰盈的樱桃小嘴,着实是个让人见了便不愿离眼的美女。
“小姐,这是老夫人留给你的遗物啊,万万典当不得啊。”一个中年男子紧随其后,指着女子手中一个精致的盒子,喃喃的劝解着。
“福伯,渝儿已经决定了,此番前去靳城一路上都需打点,若是没有盘缠,我们定是无法立足的,到时又何谈为父报仇呢。”女子轻启樱唇,声音是极小的,但在风舞阳的耳中,却别无二样,她依旧可以清楚的看出女子所说的话。
只是当她看出“靳城”二字时,心里突然重重的沉了一下,“靳城”她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想要回忆些什么,耳际突然发出一些不适的嗡嗡声,阻止了她继续想下去。
女子和那个福伯从她的眼前走过,风舞阳分明看到了那个福伯眼中的不满,风舞阳轻轻勾起了唇角,那位福伯,定是把她当做有意调戏他家小姐的登徒浪子了。
“靳城”,风舞阳发现自己对这个地方有着特别的反应,既然如此,那么也许该去靳城看看,那里说不定能勾起她的某些记忆。
下了决定之后,当即,风舞阳便毫不犹豫的一路北上靳城,冬日的夜总是来的太快,风雪也在不停的加剧,不得已,风舞阳只能暂时找到了一座破庙安歇下来,路途漫漫,幸好她一路上都是男装准备,倒也少了一些麻烦。
这是一座极其破败的庙宇,但庙前的巨大香炉却在无言的宣示着这座庙宇曾经的辉煌,风舞阳在门口张望了一下,一眼竟望不到庙宇的最里间。
进得殿内,凛冽的寒风吹起殿内明黄的纱幔,抚过风舞阳的脸,飘起一阵遥远的檀香味。
“什么人?”纱幔被人拽开,一双深眸透着浓浓的杀气直直的望向她,风舞阳细细的打探着他,发现眼前的白衣男子明明长着一张极其清秀的脸,那双眸里却有着如此令人震颤的寒意。
“是你?”曼妙的女声传来,从纱幔后走出一位清丽秀气的女子,正巧是早时见过的那位小姐,她道:“希哥哥,放开这位姑娘吧。”
“你知道我是姑娘。”风舞阳不解的望着眼前这个美丽却看似柔弱的女子,一日未见,便觉得她更消瘦了些,白色的衣衫摆动下显露着纤细的身材。
“自然。”女子伸出纤细素白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庞,替她将一缕因风雪而被吹落下来的发丝别于耳际,道,“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子。”
“姑娘谬赞了。”风舞阳不自然的想到,在木棉花坞时,夏侯睿也曾赞过她的美丽,当时只道是寻常,现在想来,竟有些怀念他深情的眼眸。
刚刚发现自己失忆的那一刻,她不能接受突然出现的一切,包括那张看似美丽耀眼的脸,摔掉了房内所有的铜镜后,她将自己封闭了很多日,直到多日后夏侯睿的第一次出现才打破了她的封闭。
“姑娘也是北上参加选秀的吗?”那个自称是渝儿的女子极其自然地拉过她的手,坐在了她对面,问道。
“选秀?”风舞阳不解的重复了一遍,尽管自己能看懂唇语,但是重复一遍别人的话得到确认,却成了她的习惯,尤其是那些自己感到特别熟悉的词。
“是啊,新帝即位,太后下令全国普选秀女进宫,你不知道吗?”本来渝儿还有些害怕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将来有可能和自己产生争夺,但是看到她一副茫然的样子,便知她一定不是参加选秀的。
“他说过不选秀的。”风舞阳回味着渝儿的话,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记忆深处,似乎有个男子曾经向她承诺说“舞儿,朕一生只要你一个人,朕愿意为你废去选秀的制度。”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看着这个行为言语奇怪的女子,南渝儿不禁好奇道。
“念奴儿。”风舞阳本不欲说谎,可是她也不能说自己叫舞儿,没名没姓,怕也没人信,相反念奴儿此名倒像是她的真名,竟是脱口而出的。
“念奴儿,你姓念?”南渝儿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会姓念,她纵是终日养在深闺,也自是懂得念姓的高贵,平常的女子是不可能有此高贵的姓氏的,先王夏侯城在世时,曾得一女子,赐姓念,此女直至死,一直都是先王的宠妃,而眼前的女子竟也姓念。
虽是心中有疑惑,她倒也不想再追问下去,反正大家不过是萍水相逢,明日便要各奔东西的,又何必追根究底呢。
一阵刺骨的凉风袭来,南渝儿突然剧烈的喘息起来,本就苍白的小脸刹那间变得灰黄,这时,一直守在外面的白衣男子紧张的冲了进来。上前扶住她柔弱的身体,熟练的替她喂下了一粒药。
“渝儿,你这又是何苦呢,我带你回洛水吧,咱们不要再寻思着报仇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白衣男子此刻神情温柔,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那份戾气,平和的像是一个俊雅的书生。
反倒是怀里的柔弱的女子,听到这话,杏仁般的美目里突然闪过一丝肃杀,冷的比外面的天更甚一筹,“希哥哥,你莫要再说这样的话,我是绝不会放弃的。”
说这话时,渝儿有意的将目光移到了身旁的风舞阳的身上,却不知风舞阳只是望着外面灰暗的天空,恍若未闻。
事实上风舞阳确实也没有去看他们说了什么,她只是在想,那个记忆中向他承诺废去选秀制度的男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