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太太一派愕然地问安安:“大胆小四,侯夫人所言可是属实?”
当然不属实,不是推的,是扔进池塘的好不好,安安翻了个白眼,笑嘻嘻上前给老太太行了一礼:“回奶奶的话,孙女儿去文家后,就一直在桃花林里,可没挨过池塘边,更不可能推如嫣姐姐下水。”
死不认帐,你又奈我何!
“放肆,还敢狡辩,当时太子殿下也在场,还为此亲自捉拿你入应天府了。”靖云侯夫人估计也没见过这般赖皮的,气得大喝。
“哦,夫人也说了,当时太子殿下对安安的行为已经作出处理了,怎么,夫人不服殿下的处置么?”安安要的就是她这句话,等着噎死她呢。
果然,侯夫人气得身子一僵,脸色发白,一拍桌子站起来道:“本夫人早就知道你们萧府不分事非,容非护短,纵容这个小恶魔为所欲为,无法无天,好,你们有太后娘娘护着,太子殿下也拿你没法子,今儿本夫人原本就没想萧家会如何治她,来人啊,给本夫人砸,将这将军府砸个稀烂,好出本夫人心头这口恶气。”
许家带来的几个婆子立即挽袖子动手,当着萧老太太和萧夫人的面就砸了壁橱里的一个大青瓷花瓶,顿时,屋里乒乓作响,碎声一片。
萧老太太和萧夫人面面相觑,这哪里是京城贵夫人的作派,这靖云侯夫人是土匪出身吧。
这一手确实让萧家人始料未及,二姨娘被砸在脚边的花瓶吓得直跳脚,尖叫连连。
萧玉琪忙扶着她往边上站,怕受了鱼池之殃。
萧老太太呼吸变得困难,眼睛淡淡扫了扫她跟前的婆子王妈妈,王妈妈立即会意,从后堂溜了出去,不一会子,萧家也进来好几个粗使婆子出手拦截许家人。
推搡间,自然有个不小心,两家的婆子闹成了一团,萧夫人有些无奈地想要劝侯夫人几句,只是小儿女间的玩闹,何必要闹得两家人反目成仇呢?
谁知人还没有靠近侯夫人,不知谁推了一把,萧夫人没站稳,直直向侯夫人摔去,安安一看急了,闪身上前去扶娘亲,抬眼间,就见靖云侯夫人正好扬手,一巴掌清清脆脆地打在萧夫人脸上,掌声响起时,靖云侯夫人自己都有些愕然,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安安怒不可遏,猛地扬手,正在此时,一个哄亮的声音响起:“闹什么?”
紧接着,安安的手腕就被萧玉琪捉在手里,萧大将军萧政狂风一般地卷了进来,带进一厅的冷冽之气,离家半年才回来,看到的就是如此凌乱的景像,萧大将军气得脸色铁青,一抬眼,看到萧夫人白晰的脸上五个红指印,眸光一缩,冷硬地上前:
“夫人,这是被何人所打?”
靖云侯夫人也是头回见萧大将军,高大威武的萧将军,一身铁血之气,饶是她彪悍成性,也被他的低气压冻得不敢开口。眼神躲闪地看向萧夫人,天知道,她刚才扬手是要打靠近身边的萧家婆子的,不知道怎地就打在萧夫人脸上了……萧将军的样子好像要吃人啊!
萧夫人也知道,靖云侯在朝中地位不低,萧家与靖云侯闹僵对自家实在无半点好处,尤其事情还是安安挑起的……看侯夫人眼里也有愧色,冤家宜解不宜结,若自己挨的这一巴掌能让侯夫人消了气,那也值当了。
但她还没开口,就见萧玉琪扯着安安的手腕给萧将军行礼。
“父亲,儿子给您行礼。”
萧将军的目光就落在萧玉琪那只手上,看见父亲,安安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这回怕是逃不过一劫了,父亲定是又要关自己黑屋子,她别的不怕,就是怕黑啊……
一时间竟是忘了要抽回手,任萧玉琪捉着。
看平素嚣张跋扈从来不把兄姐放在眼里的萧安安出奇地老实,任萧玉琪捉住手腕一动不动,眼神躲闪,萧将军怒火中烧,这个女儿以前顽劣也就罢了,只是做些有伤风雅之事,并没有真杀人放火过,如今竟然嚣张到连生母也打,这还养着有何用。
手臂一抬,带着七成的火气就向萧安安脸上抽去。
平素柔弱的萧夫人闪电般架住了萧将军的手腕,面色清冷:
“夫君就这般不待见我们母女么?”
铁血威猛的萧大将军呼吸一滞,手臂就软了:“娘子……这个孽女连你都敢打,为夫的是为你出气。”
安安听得怔住,眼眸垂向萧玉琪的手,怪不得,父亲来了,他不双手垂于两侧行礼,而是故意扯着自己的手腕……原来就是让父亲误会的。
“安安何时……”
“老爷,安安这孩子太过份了,您回来就好,是该给她一点教训了。”二姨娘几乎与萧夫人同时开口。
“政儿,你回来得正好,看安安这孩子把靖云侯夫人给气得。”萧老太太也趁机开口。
没有人说真是安安打了萧夫人,但句句都意指她。
果然萧将军更生气,无奈对萧夫人道:“娘子,你就别再纵容这个不肖女了,你是萧家的主母,整个屋里,除了娘,谁还有资格敢打你?只有这个不肖女,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今儿我不教训她,以后还不知她要跋扈到何种地步去。”
萧夫人看了眼靖云侯夫人,对方正用愧疚地看着她,瞧那样子,竟然对萧大将军很是忌惮,萧夫人不由叹了口气,只道:“夫君,难道在你眼里,安安连最基本的孝义也没有了吗?”
“夫人就是太过溺爱这个不肖女了,关黑屋,半个月不许出来。”萧将军根本不听萧夫人解释,怒道。
萧玉琪这才放开了安安的手。
萧家两个粗使婆子进来挟着安安要拖去黑屋,安安扯着萧夫人的衣袖不放,眼泪汪汪:
“娘,我怕黑,娘,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