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此刻,正站着一个醉醺醺的身影,柳依依闻到一股酒味,回眸一看,有些惊讶!原来是太子!除了新婚,还有平时的家宴之外,她几乎就没有见到过她这位名义上的丈夫。而她的孩子,仅仅是在新婚那次,意外的怀上了。他常常留意于花丛之间,其实这些,她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她也不在乎,所以,从不曾过问。可是今天,他怎么到这里来呢?
宇文熠嵘此时已经是醉醺醺的,双眼泛红,他恶声地吼道:“没长眼睛吗?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过来伺候本太子?”那摸样,那神情,分明就是对待下人一般。
柳依依慢慢地走过去,沉重的身体压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始终一言不发地扶着她往榻边走去。宇文熠嵘砰然倒在了床上,醉眼惺忪,“还不给本太子脱鞋?”
柳依依一言不发地照做,突然被毫无防备地一拉,柳依依整整身子倒在了床榻上。肚子微微有些疼痛,她紧紧地咬着嘴唇。
宇文熠嵘抬起手,狠狠地钳着她的下巴,讽刺地一问:“在太子府的滋味尝够了没?”
柳依依没有说话,原来从她来太子府的第一天,就已经注定了这一天?他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地折磨她?可是她的这条命都是柳家捡回来的,为了柳家,她什么都愿意忍受,她早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宇文熠嵘的力道加大了许多,“怎么?哑巴啦?说话啊!”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更加凶狠了,眼神更加猩红,“柳依依,你当初怎么戏弄本太子的,本太子要十倍百倍地还给你!”
柳依依忍着强大的痛楚,她听不懂他的话,她怎么戏弄他了?从来就没有!在加入太子府以前,她从来就没有见过他,何来这种荒谬的说法呢?她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说道:“太子,小心臣妾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宇文熠嵘好像听到了这个词眼,他瞧了他一眼,力道减轻了许多,他冷声的说道:“若是孩子生下来,不管是男是女,都交给侧妃抚养!”
这是她的孩子,是从她的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能够交给别的女人去抚养呢?不管怎么说,她一定要好好地护着她的第一个孩子!她的手指紧紧地抓住被子,没有说话。
她越是沉默,她越是顺从,可宇文熠嵘月越觉得愤怒,他狠狠地盯着她,像是要看透她的灵魂,“当初的那股泼妇劲儿哪儿去了?柳依依,你真是越来越让本太子刮目相看了!”
柳依依漠然地看着她,又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桌子的花瓶,声音有些麻木,“臣妾不明白太子在说什么!”
宇文熠嵘怒道:“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柳依依不再说话,她的表情很沉静。
宇文熠嵘从身上拿出一块玉佩放在她面前,他的声音带着些嘲讽,面目有些狰狞,“你自己好好地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东西?”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本太子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的,这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见面礼!”
柳依依在见到那块玉佩时,原本平静的眸子荡起涟漪,平静的美眸中闪过惊讶,怎么会?这是很久以前送给青青的玉佩,怎么会在他这里?心中升起一股凉意,手握紧了玉佩,难道……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就像石化了一般!
而躺在床上的宇文熠嵘此时已经熟睡,粗鲁的呼噜声响起。可是,她的心中浸在那冰天雪地的寒潭中一样,怎么样都温暖不起来……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柳青青一直缠绵病榻,她深切地感受到,生病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不过这两天在南宫辰的精心调理下,身体还是有些好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何洛曾经给她喂过血的缘故。想起那个温润如玉般的男子,心中总是满怀歉疚!
这几天她的脑海中总是盘旋着何洛的那句话,若是晚了一天就是神仙都没得救了。何洛的话,南宫辰的话,她应该相信谁呢?不过有一点,她可以肯定,何洛肯定不会欺骗她,那么南宫辰?可是也没有理由啊,他若是不想救她,或许她早就已经病入膏肓了。
这天晚上,柳青青再一次毒发,她不明白,明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为什么还会这样?女子的脸色苍白,嘴唇咬的没有一丝血色。昏迷中的她好像很痛苦,她一直在叫着他有些听不懂的话。
“妈妈……妈妈……”柳青青撕心裂肺地喊着,眼中是氤氲的泪水,“不要丢下我!诗诗会很乖的,会听话!妈妈你不要……丢下我……呜呜……”
柳青青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她一直在重复着这几句话。
宇文熠泽一直坐在她的身旁,揽着她,沉声说道:“青儿,我不会丢下你的!你坚持一下就好,南宫辰马上就就来了!”他一边亲吻着她的发丝,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恐慌和担忧。不是快好了吗?怎么还会这样?如果青儿真的有什么事,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自己。
柳青青恍然从梦中惊醒,她梦到了她的亲生妈妈,她对妈妈的记忆就存在三岁时,她只记得一个很温柔的女子。她把她带到了游乐场,然后将她独自留在那里,她一个人无依无靠,慌乱、迷茫地走着,却永远走不出心中的那份荒凉。任她怎样哭喊,她都没有再见到妈妈的身影。
身体此刻异常地难受,一会儿如同坠入冰窖般寒冷,一会儿又如同在火中煎熬,全身烫的难受。那种冷热交替,就像毒蛇一般在她的心口处狠狠地咬着,一下一下,血淋淋的。恍然间她坠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听到很柔情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一遍遍地安慰。
宇文熠泽猛然将她抱在怀里,感受到她那忽冷忽热的身子,他的心中竟是如此地害怕,他一遍又一遍的说道:“青儿……青儿……你一定要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你不能做失信之人!”
她的脸色依旧很苍白,眼睛是空洞而迷茫的,没有一丝神采。牙齿一会儿冷得咯咯打颤,一会儿全身又犹如一个火炉,烫的吓人。宇文熠泽紧紧地抱着她,恨不得承受她的痛苦,他的声音带着莫名的颤抖,“青儿,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将她的扳正,让她和他对视,他急切地说道:“青儿,你看看我,我是熠泽!你的熠泽!”
柳青青的目光终于有了焦点,她凄楚地望着她,许久才看清了眼前之人,“熠泽……好难受……好难受……”她狠狠地咬着嘴唇,似乎要咬出血来。
宇文熠泽钳着她的下巴,想要将手横着放到她的牙齿上。她忍着强大的痛楚,摇了摇头,她不愿意去伤害他。可是,宇文熠泽已经不容分说地将手放到了她的嘴里。
不一会儿,南宫辰呆着就几名随从赶到了悠然居。宇文熠泽抱着柳青青,在看向宇文熠泽的时候眼中多了一丝愤怒,他朝他吼道:“南宫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南宫辰的目光有些复杂,不过他并不慌张,“王爷,让在下来吧!”
南宫辰走到了床边,眼前女子的女子脸色苍白,当他又看到宇文熠泽那被咬的流血的手指时,眸光忽明忽暗。他拿出银针,对后面的一位侍女说道:“之桃,点燃酒精!”南宫辰揉了揉她的五处、当阳两个穴位,将银针放在酒精上考了一会儿,便施针!
渐渐地,柳青青神情变得舒缓,痛苦减轻了不少,进入了昏睡的状态。
南宫辰对宇文熠泽解释道:“王爷不必担心,王妃如今这正是身体适应药效的症状。之前王妃中毒,这次必须以毒攻毒。我刚刚用银针帮她止痛,只要精心再调养,定能痊愈!而且绝不会留下任何病根!”
挂在宇文熠泽眉心的那抹忧虑终于散去,他略有些疲惫的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一群人跟着南宫辰退下,房间里变只剩下柳青青和宇文熠泽。对于柳青青每日的用药、饮食、甚至睡觉的房间,他没有一丝懈怠,层层把关。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孤独,从来没有这么孤独过,一连几天夜里,他都一直守着她。他让人将书桌搬到了悠然居,每天夜里便在这里看折子。
夜晚,繁星满天,漫无边际的天空添上了光亮,偶尔,院子里传来声声虫鸣。宇文熠泽坐在窗前,查看奏折。几盏灯被点亮,原本幽暗的房间添上了无限光芒。他面色凛然,炯炯有神的双眼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柳燮送来的信封被他压在了奏折下面,嘴角勾起了冷冷的笑意。
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锐利的目光充满了阴森的寒气。看来,他们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