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鸿还真没见过有人当师傅当得这般积极的，居然还上赶着去找徒弟学武，这世界果真是本末倒置了。
在门外敲了几回，里面一点儿声响都没有。玉辰风不由微蹙剑眉，正欲开口唤人，后边儿已传来丫鬟急促的脚步声。
“少主，昨晚青鸳姑娘特意吩咐，说侯小姐今儿要晚些起来。”这丫鬟是玉辰风派在西厢房伺候侯蕊的小月，人很精明，知进退，懂礼数。
顾飞鸿随即对玉辰风道：“天色尚早，我们稍后再过来便是。”
玉辰风依稀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遂问道：“可有说什么缘由？”
“没有，许是身子疲乏，多睡一会子吧。”小月猜测。
玉辰风心想，的确也是，昨儿他带着她在城里转了整整一天，舟车劳顿，难免觉得疲乏。
“待侯小姐早起过后，让她到东院来找我。”玉辰风交代。话音方落，又觉不妥，忙改口：“罢了，还是我自己过来，你好生伺候着。”
没见到人，玉辰风只得回了东院。没想到，他去别院堵人，回来却发现有人来了东院堵他。
“李姑娘？”玉辰风颇为惊讶。
“我还怕扰了公子的好觉，没想到公子如此早起，倒显得李萱懒惰了。”李萱看到玉辰风，心情着实不错。
玉辰风赶紧邀请李萱进屋。
李萱却摇头，兴致勃勃地要与玉辰风练剑。
玉辰风只得以侯蕊还未早起为由，暂且拖延。
侯蕊没起，两人过招，岂不更妙？
为此，李萱更是不遗余力地邀请玉辰风比武。
玉辰风这人，惯常以笑脸示人，骨子里却并非温和之辈，哪由得了别人威逼？任随李萱如何劝说，他就是不从。
李萱面儿上不好发作，可心里很是不爽快，归根结底这事儿都得怪侯蕊。若是侯蕊在场，此刻他们不是已经开始练剑了？
想了一想，李萱恍然大悟，与其硬拉着玉辰风，还不如去缠着侯蕊。她也看出来了，只要侯蕊要练剑，玉辰风一准儿会答应。
就凭李萱那点儿城府，她焉能是玉辰风这只笑面狐狸的对手？
看到李萱悻悻然往西厢房而去，玉辰风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今晨的第一抹微笑。
“少主，您可真闲。”顾飞鸿忍不住嘲了嘲主子。
玉辰风挑眉，不以为然：“算起来，我还是首次为师，积极一些，不是很好？”
“属下真是愚钝，跟了少主这么多年，今朝才知晓少主原来这般无私，竟然连苦修而来的绝世武功都肯献出。”顾飞鸿忍不住低笑。
玉辰风表情平静，只是一双眸子里闪着兴味的光芒。
顾飞鸿真是不懂，一个侯蕊，真用得着少主费这许多心思？
“谁教谁，这还未为可知呢。你为何就认定，咱们会吃亏？”玉辰风慵懒地望向顾飞鸿。
顾飞鸿微拢双眉，语气有些好奇：“少主您怎么就揪住侯蕊不放？如此肯定侯蕊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飞鸿，你神经绷得太紧了。除了找对手，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至少目前，除了对手之外，你不觉得侯蕊主仆算个不错的调剂？”玉辰风反问。
“调剂？”顾飞鸿一愣，随即笑得很贼：“怕是不仅如此吧？”
“那还能怎样？”玉辰风很想听听，从旁人的观察角度看来，他最近的反应会被人理解成什么。
顾飞鸿见主子那莫测高深的表情，随即守住嘴，转移了话题：“要说调剂，李家小姐恐怕更为适当。”
至少人家李萱巴心巴肝地凑过来，比侯蕊要热情多了。
玉辰风闻言，嘴角噙笑，没有表态，抬眸正好瞧见李萱飞快地往这边来。这么快？他们主仆才说了一会子的话，她就从东院到西厢房跑了个来回？可见事情紧急，步子之快，恐怕还是连跑带飞，轻功都用上了吧？
“李姑娘？”顾飞鸿好不惊愕。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看来不能背后乱议论别人，尤其是女子。
李萱匆匆跑过来：“玉公子，侯姑娘她根本就不想学剑。还说什么没早起，人家一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呢，亏得咱们还巴巴地等着她。”
出门了？
玉辰风和顾飞鸿经不出交换了个眼神。
在玉府的范围内，神不住鬼不觉地出了门？
“侯姑娘不在房中？”玉辰风隐藏眸中的惊讶，淡淡地问了句。
李萱本就骄纵，白晃了一圈，气性就来了，嘟哝着道：“谁说不是？明明知道今儿要学剑，她一大早就不见人，也不知道跑哪儿逍遥去了，亏得咱们还在这儿干等着。”
“可有说去哪儿了？”玉辰风问。
李萱恼道：“没人知道。门口的丫鬟还等着她起早，哪晓得屋子里根本就是空的。若非我推门进去看个究竟，指不定现在还没人发现呢。”
原来是这样？
玉辰风颇为满意。他就说嘛，这李萱性子急，任性骄纵，却也是极为有用之人。若非这等性子，今儿谁能不经同意进得去侯蕊的房？
“看来，练剑之事只能改日了。”玉辰风颇为遗憾。
李萱却道：“一定要等她吗？她原就不想学，何必如此？”
而且，以李萱看来，侯蕊不在正好。侯蕊那种一招半式都不会的生手，与她和玉辰风这样的练家子一起舞剑确实不在一个档次上。若是只有她和玉辰风两人比试，倒是畅快许多。
玉辰风诡诈得很，知道李萱想在他面前耍剑，便越是要用侯蕊来牵制。
而今除了李萱，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去盯着侯蕊了。
他还记得，最开始带着李萱来东院切磋武艺，兴奋着要观看李萱与他比试剑术的人是侯蕊。倘或他所料不错，激发李萱如此昂扬斗志，让李萱兴致勃勃地要与他一较高低的人也是侯蕊。
这个侯蕊，早在他们第一次在古玩铺见面，他就觉得她身上有秘密。而今，这样的预感越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