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明知道他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说明他现在有多生气、多危险,
可一想到鸾儿,我就止不住地心疼,她自小在乾心阁幽暗的地宫中长大,从出生时开始就由别人决定着命运,如果连婚姻都不能自主的话,那就太过悲哀了!
“你把鸾儿藏哪里了?把她还给我!”
柳君异凤眸流转,漫不经心地问我:“就为了这个?”
我怒气冲冲,开门见山道:“你想娶鸾儿?”
“是又如何?”
“禽兽!”
他抿起唇,显然也气得不轻,冷冷回道:“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和市井的泼妇有什么两样?”
我讽刺地冷笑一声道:“总比你这种不择手段的小人好得多!市井泼妇也不耻于和你这种人比!”
他怒目圆睁,上前一步卡住我的脖子,慢慢收紧,怒道:“看来你这一个月算是白受了,一点也没学到!”
我扬起脸,直勾勾盯着他,一点不弱地回道:“我不用学!也根本学不会!你最好杀了我!省得来日待我卷土从来,我要一刀一刀活剐了你!”
“你——!”他一怒之下用了狠劲,看着眼前的女子更加苍白的痛苦容颜,和那双绝对不肯妥协的眼眸,他竟然下不了手,手中温热的脖颈纤细白皙,她似乎并不知道她的生命在他看来有多脆弱,只需轻轻一扭,她就香消玉陨了。
他松开手,眼前的女子颓然倒地,咳嗽不止,她眼中的恨意那么明显,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有些慌,她确实和别人不太一样,一个月的囚禁,换成别的女人早就乖乖听话,可她居然敢再次惹怒他,明明足够聪明去避开这些,却固执地迎难而上。
他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冷冷道:“你不用试图激怒我,白鸾冰是自愿要嫁给我的,你自己去问她。”
说完冷冷瞥了我一眼,道:“柳柯!带她去!”
“是!”
我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头晕目眩地几乎站不稳,柳柯扶住我,轻声道:“你是饮食不规律导致的气血不足,这几日好好养着,不要想太多。”
我点点头,却对他语气中的关心颇为惊讶,从我进府时我便发现,这个管家柳柯对我似乎很不满,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他今天的转变是因为鸾儿。
柳柯却在心中连连叹息,刚才两人吵架的样子,他尽收眼底,他从来没见过柳君异如此愤怒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看来一物降一物,这女子就是柳君异的克星,只是当局者迷,他现在还没有发现罢了。
我看着走在前方的柳柯,百思不得其解,这样的人怎么会甘于给柳君异当管家,他身上内敛的气质和洞察一切的眼眸昭示着此人定非池中物,无妄府上上下下几乎都是这位管家在打点,如果没有他,柳君异那样的性子是不可能将无妄府管理得如此井井有条的。
柳柯引着我走过钩回长廊,对我道:“前面就是白姑娘的住所。”
我轻轻点头:“谢谢。”
他转身离去后,我迫不及待地上前敲门道:“鸾儿,你在吗?”
“进来。”
我推门而入,鸾儿背对着我站在桌案前,似乎在思考什么,我笑着跑过去,拉着她的手道:“鸾儿!”
她缓缓回头,面色淡然,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握住桌上的书,清浅地笑道:“你回来了?”
我心中一阵失落,看着眼前的人,她还是那么瘦,苍白着脸,穿着金丝锦织对勾裙,松松地挽着发髻,说不出的美感,却也莫名地让我感到疏离,我压下心中的异常感,点点头,笑道:“这一月你身体可是大好了?”
她露齿一笑道:“各方面都是不错的,你倒是瘦了很多。”
我皱眉听着她与我寒暄,心中的别扭和失望纠结在一起,我轻声问道:“鸾儿,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听到我这样说,明显地一顿,似乎沉思了好一阵,抬起头笑道:“我已经决定嫁给无妄君。”
“为什么?”我拉住她的手,急道:“那天在土地庙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还嫁给他?”
她抽出手,冷下脸道:“眼见不一定为实,更何况,感情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的。”
我愣愣地看着她,一脸不可置信,记忆中她对我不曾用过这样的态度,我咽下一口唾沫,耐心道:“鸾儿,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你和我说啊,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互相照顾的呀!”
她摇摇头,坚定地眼神望向我:“我没有受委屈,我只是受够了依赖你的日子,你走吧!回乾心阁也好,或者浪迹天涯也罢,都与我无关了。”
我望着她说不出话,一个月的时间她竟然变得和以前判若两人,我低下头润了润嘴唇,慢慢道:“鸾儿,我……”
“够了,不要说了,我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