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爷”。清月花雨拥着李瑶华,她一只脚刚迈出,外面不远处一声略带羞涩轻细的声音传来,听声音已知晓说话人是自家李府的二小姐。
越是不想见到的人越是能碰上,既已迈出一步,没道理退回来,在她的思想里,哪怕前面有狼虎也要勇往直前,何况只是两个微不足道污浊眼睛的人。
撩开帘布,三人出来,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瑶华深吸一口气,享受着这世界最平常而又重要的东西。
“李二小姐,何事”。
被某男不适宜的声音打断,瑶华望了过去,竟不知自己失神了。
金尘烈本只想一人吹吹湖风平复一下被瑶华扰乱的心情,不想李轻柔像狗皮膏药一样跟上来了,本想不理之,恰巧发现李瑶华也出来。想到今天她冷漠的眼神,怎么也不相信她会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忍不住亲昵回应李轻柔出手试探。
得到心上人温和的回应,李轻柔更加确定自己在靖王心中不一样,想到沈氏的抱怨,现在和面前的男子也没有实质性的关系,今日的机会难得,也未留意到旁边有人,“王爷,自上次家父寿宴之后,我们今日难得相见”。
云州的风气虽不至于男女必须守礼不得相见,但是也未开放到女子可以含情脉脉主动搭上男子攀谈,这种行为大多还是不被认可,更稍微保守的男子,是不耻与这样的行为,以前瑶华以为李轻柔只是大小姐脾气,善妒,不想她竟连女儿家该有的矜持也不顾。
而金尘烈此时满心都想着自己是否失去魅力,并未仔细听李轻柔的话,更是直接忽视了,避开李轻柔,前跨一步,对着刚出现的瑶华三人开口语气不善,“李瑶华,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藏头露尾,哼,以前本王与你有婚约,只是与你姐姐偶遇,你就想是抓奸一样跟随,现在本王已与你无任何关系,你竟仍然如此尾随,信不信本王可以治你个不轨之罪”。
看到某人的小头露出,失神的望着他们,金尘烈立即爽快的呵斥。
“小姐”,清月花雨察觉到瑶华的失态,提醒的碰一下她的手臂。
只因面前的情境与之前李瑶华脑海中的一段记忆太相似,几个月前,在李府内,夺取这个身体女子性命的湖旁,就是像现在一样,金尘烈与李轻柔深情相望,至少在当时的李瑶华看来就是深情相望,且当时两人也的确是含情脉脉,碧绿的湖水为背景,男俊女俏。
李瑶华本尊虽已逝,但这具身体对以前的记忆还有,连某些感觉还能越过宝儿控制,心口一阵酸楚泛起,没想到这具身体对金尘烈的感情竟这么深刻。
回过神,强用自己的感觉控制住身体,回笑道,“王爷这话倒让民女不解了,大路朝天还能各自走,难道这太子殿下的游舸还规定了这条道民女不能踏步?王爷你尊贵你可以出来吹吹风,就不允许民女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嘛。”
话毕金尘烈即绷紧了脸,瑶华心中痛快,继续道,“还有这不轨之罪,就更不知从何说起了,这要治不轨之罪首先是民女对您有不轨之途吧,就民女这样的柔弱女子又不参与朝政,能对王爷您有什么样的不轨之途?不知是不是王爷您太高看民女还是太看低您自己了,呵呵”。
瑶华的几句话狠狠挫败金尘烈,一旁的清月和花雨都想冲出来为自己小姐鼓掌了,大呼痛快……
“什么空气?哼,没想到几个月不见,李瑶华你竟这般伶牙俐齿,能言善辩了”。金尘烈气愤不已。
“民女还请王爷自重,不要随意呼民女闺名,民女现在与王爷无任何关系,让人误会了,王爷该要怪民女有不轨之途了”。男子直呼女子的名字要不是和她关系非常,就是对其不满无礼的表现,这里瑶华当然知道金尘烈对她是后者,可是她就是要搅浑,让金尘烈气堵。
根本没发觉的金尘烈这才反应过来,皇家子弟的教导一向比寻常人严格百倍,基本礼仪更是无话可说,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今日怎会如此,更震惊的是发觉呼李瑶华是顺口所出并非气急……
李轻柔眼瞧着金尘烈没有让瑶华难堪,反而被她奚落,赶忙出来打断,“妹妹,休要在王爷面前胡言乱语,今日你在太子殿下面前直讨黄金,市井小气,此事已丢尽了李府脸面,平日里爹爹从不缺我们用度,你如此做事没分寸,定会传到家中,你还是想想如何向爹爹交代是好”。
提到此事,金尘烈当然也不会放过,“庸俗无知之辈”。
眼前的两人一唱一和,女的矫揉造作,男的狂妄自大……
“呵呵,原来喜欢钱银在王爷和姐姐眼中竟是市井庸俗,恕民女无知,倒要请教何以此说法”。
这个时候李轻柔当仁不让要出来显示一番,“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低贱的,只有他们满眼是金钱,奸猾狡诈,市侩阴险。”
“哦,妹妹听明白了,姐姐的意思是妹妹喜欢钱银就和商人一样,商人是市侩之类,所以妹妹请太子殿下赏赐黄金也就是商人成了市井之徒。这样的同等道理妹妹倒是认可”。
李轻柔以为瑶华是在靖王面前承认了自己是庸俗之辈,微微暗喜。
撇一眼面前的女子,瑶华淡然自若继续问道:“只是妹妹想问问姐姐和王爷,姐姐身上的绫罗绸缎和王爷您身上的锦衣华服是出自哪里?是不是商人之手?”
两人不知女子何以此问,只能点头默认……
“刚才众人吃的菜肴喝的美酒是不是出自商人之手?现在我们处的游舸是不是经过商人之手?”
两人继续默认……
“正所谓衣食住行大与天,没有这些我们也就什么做不了,而这些都是商人为我们带来,这么说来商人应该是很重要的不可缺的一等,而不是姐姐口中最低贱的人,再说,我们用的这些东西都是银两买来的,没有银两我们也是什么都做不了,这两样都是我们生存中必不可少的,敢问有谁不喜欢黄金白银,有谁可以脱离这些低贱的商人手中的东西,有更多的黄金白银才能换取更多的必须品,商人想要赚钱银,也同样是想要换取更多他们想要的东西而已,这是人之常情,如果这些就是世俗,那岂不是天下皆是世俗之人。”
李轻柔想不到李瑶华竟能说出这般歪理,红个眼,想不到应对之言却不肯低头,“强词夺理,一派胡言”。
“呵呵,除了这些,再说太子殿下赏赐妹妹承诺一事,殿下赏赐那是恩泽厚重,妹妹却不能妄自做大,这件事代表着什么,姐姐平常礼仪周全,相信比定我清楚,若妹妹无顾虑直接应下,一些人还以为妹妹这是对天家有所企图呢,对吧,王爷”。瑶华雄辩两人,占据上风,将金尘烈直逼角落无话可说。
“你……不与你一般口舌之争”。金尘烈指着瑶华一句话说不出,落荒逃回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