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赛的那天天气很晴朗,就像这所城市大多数时间一样,明媚的阳光让人眩晕,也让人清醒……
李芬慧在那个时代也算得上中国不可多得的天才少女吧,清纯而温婉,妩媚而不妖。精通音律,玩转于各种乐器之间,按照她自己的说法便是“大千乐理皆归于一”。
二十五年前的6月25日,下午3点17分,是的就是在这样的时刻,李芬慧记得很清楚,就是在这样的时刻她一身礼服登上了翱翔杯全国青年组音乐大赛的舞台。优雅的向着左右两侧的嘉宾评委行礼鞠躬,微微的一笑展露着只有天才少女才有的自信与骄傲。是的,她是骄傲的,不是吗?
迈着端庄的步子缓缓行至舞台略偏右的钢琴,轻轻一捋裙摆端坐在那象征荣誉的钢琴前,微微起伏的胸脯说明着她此刻并不似外表那般地平静。
手腕稳稳地放在琴上两个八分音位上,这一切如庭院漫步一般那般地熟练自如,再一次深深地呼吸,将注意力完全地放在自己接下来将要弹奏的曲子上。
《山河变》这是一首很难的曲子,左右手的配合,高低音的链接,没有强大的基本功,一切都是妄谈。
李芬慧选择这首曲子正是因为她的难度,没有难度怎么得冠?有挑战的事她才会认真去做,不是吗?这是属于李芬慧的骄傲!
清幽的琴音缓缓响起,若有似无得让人心醉……
这时候她才是全场的主角,世界都应该为她喝彩,至少在李芬慧心里她是这么认为的,这源于她那绝对的自信!
……
一曲毕,伴着时而激荡时而平缓的曲调全场由寂静转向热烈的掌声,全场都沸腾了,因为她这一曲的完美而沸腾了起来!
首席评委严建兵更是站了起来,伴着众人一起鼓起了掌声,李芬慧那娇嫩的脸蛋也不知是因着全场的沸腾还是因为头顶上闪烁着的灯光而显得愈加的红嫩起来。
当李芬慧正沉浸在自己刚刚那完美的演奏中时,当全场因为这一曲而沸腾起来的气氛时,一个不大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如一朵正在恣意燃烧的火焰被从一场天而降的暴雨浇灭,发出“呲——呲——”的声音。
“李芬慧小姐,你选的曲子很好,你演奏的技巧很到位,甚至一些隐隐的情感都有所表达,不得不说你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天才音乐家少女!”随后出场的选手赵威阳同样穿着一身得体的礼服迈着平稳的方步缓缓走上台,微笑着看着面前的李芬慧,好像他站到这个舞台上是出于对李芬慧的崇拜一样!
“不过,你似乎忘却了作为一位优秀的音乐家,所真正需要的东西啊,这样的演奏不过尔尔!”赵威阳轻轻地挥了挥手,不再看一旁的李芬慧,仿佛身边从来就没有这个人一般。
这般的出言不逊,这般地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如果不是一个疯子那就一定是一个很有真才实学的人。能参加这种大赛的都是经过组委会层层选拔才来到这里的,如此这人或许真的很有音乐天赋,而且自己的这些音乐才情在他眼里都不能算作音乐了。
李芬慧没有气恼,也没有直接出言反击,只是很平静地缓缓走下台去,在行至赵威阳身份时她轻声道;“希望阁下不要让我失望!”
不想,赵威阳不怒反喜,斌斌有礼地道;“李芬慧小姐尽管放心,只需在场下静静地听着就好,而且这一曲对于小姐今后的音乐之旅很有好处。”狡黠地一笑,看着李芬慧那不以为然的表情,补充道:“绝对没有骗你!”
对于突然上场的赵威阳,嘉宾评委们虽心中不悦,但这里毕竟是翱翔杯全国青年组音乐大赛的大赛现场,按捺着心中的不悦等待着这位气场不俗的少年的演奏。
每年一度的翱翔杯全国青年组音乐大赛都会出现一些令人兴奋的事情,或许这又是一件,只是希望这少年不要只是一个逞口舌之快的家伙就好了。
音乐响起,准确来说仅仅只是响起了几个间断的音符罢了,可是这几个间断的音符听起来却又是如此的完整,就好像是一块浑然天成的美玉一样找不到任何一丝的瑕疵。
接着一阵紧似一阵,一阵快过一阵的音符从天而降,是的,就像是从天而降而不是从舞台上少年指尖上演奏出来的一般。
李芬慧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骇,震骇归震骇,乐曲还在继续。接下来就是奇迹的诞生了……
李芬慧好像来到了一片一望无迹的沙漠,黄色的砂土、黄色的尘埃、黄色的空气。漫天遍野的黄色向她扑来,她吓坏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拼命地跑着。很快她发觉自己越来越渴越来越累,双腿像灌铅了似的沉重得抬不起来。
忽的,她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站在远方,摘下帽子对她挥了挥手,远远地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却有着一种血脉相连的亲切,李芬慧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无意识地加快了速度跑向那人。
近了,越来越近了,看到了,看得越来越清了……
“是爸爸!怎么会?”终于来到离这人只有三米的距离时,李芬慧终于看清了也分辨出了来人,竟然是自己早在五年前就去世的父亲。
砂……对,是砂,父亲就是和一群探险家来到了这寸草不生的戈罗壁大沙漠寻找曹操陵墓的,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可是,怎么我会在这里见到爸爸,为什么?
不自觉地,又上前了两步,轻声唤着:“爸爸,你竟然还没有死,你竟然还活着!爸爸!”说着,一把拥了上去……
咦,这是哪里?这……
这是大赛现场,天哪,我这是在做梦吗?怎么可能,大白天的我竟然做这样的梦,我这是怎么了?
缓缓地最后几个音符结束了,全场寂静。陆陆续续有人从睡梦中醒来,惊讶地看着舞台上挂着微笑的少年,“这……这是……”
终于,评委席上有人轻声叹了口气:“竟然是琴魂,你竟然如此年级就掌握了琴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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