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从白衣人接近的那一个瞬间,或者说,从诡异天边划过那一点白的时刻开始,这黑与红的“世界”就由阴冷迅速演变成了火热,连周围的黑气都开始因为热度而出现波动。
但是,白衣人接近的每一步,地面上骤然出现的寒冰,每个脚印都是极寒的冰。白衣人经过的地面上,曾经冰冻的脚印很久以后才开始融化,慢慢地蒸发,与周围的黑与红渐渐地融为一体。
“难道你会希望自己魂飞魄散?”白衣人的声音很沙哑,正是那夜树林里的声音。那一声,“你来了”。
没有回答,仍旧没有回过身去。魂殇仍旧持剑站在那里。眼前,除了黑与红的交互之外,再也没有其余的东西。红与黑的昏暗之中,一身红衣的魂殇虽没有白衣人那般耀目,但那一身红的凛冽仍是不可忽视。
白衣人与魂殇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
任由着白衣人靠近,魂殇脸上那种诡异而且寒冷的笑容愈演愈烈。白衣人脸上也是相似的表情。只不过,如果说魂殇的笑容并不十分冰冷的话,那么,白衣人脸上的笑容里面隐藏着的就是极致的寒冷、最坚硬的冰。
“玉衡出手可得,你却放走了他。”白衣人在魂殇背后两步距离的位置上站定,对着魂殇似已僵直的背说着。说话的时候,苍白而且肿胀的脸上那冰冷至极的笑愈加的浓郁。“我曾经对你说过,你的一念之仁早晚会断送了你自己。”
浓郁的眉峰微微一挑,却在同时隐忍着仍旧不肯做声。只是,脸上诡异而且冰冷的笑在这一刻扩大到了极限——仰天大笑。对着暗红色的天空,诡异的天空中一团团浓黑色的云。
“别认错了人。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放弃玉衡,得不偿失。”白衣人兀自说着,仿佛没有听到魂殇愈渐疯狂的笑声一样。有些肿胀的脸上的笑容,在说话的同时稍稍敛去。本无眼白的黑色双眼中,同时掠过的两点红,诡异……而且,似曾目睹。
极致的寒气,在这个相同的时刻再一次的凝聚,炽热的地面上不合常理地出现的冰笋,每一根都锋利无比。
宽大的白袍无风自动,上扬的双臂,地面上的无数冰笋随着白衣人举过头顶的双臂纷纷拔地而出,骤然聚拢形成的硕大冰戟……“神兵”成型的过程,无声无息。眼中红芒渐盛,冰戟飞射出去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无声无息。只是,带着巨大的寒气,经过炽热的空气时冒出的缕缕白烟,以及……
“你敢不敢告诉我,萱儿去了哪里?”笑声的消失,魂殇几欲疯狂的声音。“情殇,你一直对我隐瞒着萱儿的去向,你在怕什么?你,在怕我?”蓦地转身,炽烈的火同时没有预兆地腾空而起。无根之火凭空燃烧,烧灼着本就已经滚烫的空气。
冰与火、红与白形成的强烈对比。
坚冰的巨戟直刺向火焰的盾。“夏晴萱,那个亲手杀了你的女人,用她那柄剑刺穿你的胸膛的时候,可有过分秒的犹豫?”戟与盾的僵持,冰与火的碰撞与摩擦,耳边,咝咝的声音。“往日你对她的好,那一刻,她全不顾惜。你口口声声喊着、心里无时不在挂念着的‘萱儿’,对你,可有一点点的感情?那样一个女人,魂殇,你,又何必对她念念不忘?甚至,如今还要因为一个只与她名字相像的女人,放弃对你重要至极的玉衡?”
火焰愈盛,一些冰笋的尖端开始融化,冰戟的锋利一丝丝的削减,虽极难察觉却正在真实的发生。
“一切,还不是因为你!”咬紧的牙关,齿缝中迸出的低沉声音。压抑着的疯狂。魂殇的眼中,两团与情殇相同的血红。
“哈哈——”这一次换成了情殇仰天长笑,嘶哑的笑声,最极致的冰寒夹杂在其中。“所以,魂殇,你恨我至今?你可曾想过……”
“我不用想,我只要求你告诉我,萱儿去了那里!”更强盛的火焰,更多冰笋的融化,巨大的冰戟再不复前般锋利。
“枉师父还一再地称赞你的聪颖和资质!魂殇,你这头蠢驴。想找到那个女人,你就自己找下去。只是碍着师父的情面,魂殇,我警告你:怎么寻找你都找不到她。因为,她,根本不想再见你。”情殇的脚步不自禁地后移,后退的每一步仍与前行时一样,每一步,地面上都是极寒的冰。情殇经过的地面上,曾经冰冻的脚印很久以后才开始融化,慢慢地蒸发,与周围的黑与红渐渐地融为一体。
“啊——”一声长长的低吼,火焰的盾牌一瞬间化作了火焰铸成的利器。
火焰的利刃冲天而起。似是火山瞬间的爆发,岩浆的喷射……最炽热的温度!
白色身影更快速的移动,拔地而起。冰与火更强烈的交锋,袅袅的白雾,昏暗的“世界”里难得一见的景致,几近美丽。
红与黑交互的天边再现一点白,只是,这一次是在逐渐的远去。
“魂殇,念在师父的份上,我还要告诉你:你的玉衡,也是我志在必得的东西。”黑与红的天边,飘飞渐近的沙哑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