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言见屋中亮了起来,就知她已起了床,怕她刚睡醒不太适应这光亮,他便道:“你刚起来,吹灭几盏吧!”
“没关系!”墨韵道,但她还是依言吹灭了几盏,回首问他道:“这个亮度可以了吧?”
苏梓言停笔笑道:“你觉得合适就好。”
墨韵走了过来,“写什么呢?”俯身一看竟是诗经中的《周南·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fén)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zhēn)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她看完面上一红,忍不住低下了头去,没想到他会用《桃夭》来称赞她。她是已嫁女子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夫君不仅觉得自己长得好看,更主要的是宜家宜室,这远比《关雎》《蒹葭》的爱慕之意来的更让她感动一些。
苏梓言拿起那张墨迹簇新的宣纸,递给满面娇羞的墨韵道:“这首《桃夭》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她羞涩着,不敢伸手去接,苏梓言索性拉过她手,将宣纸交与掌中,叮嘱道:“好好留着,以后我要检查你有没有保存着它。”
墨韵脸上桃色不断声如细蚊道:“嗯,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存着。”
摊开纸,看着素纸上的刚劲遒力的字体,她在心间轻轻念了出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苏梓言看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亦跟着她一起念道:“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呀!”听见他在身侧附和,她这才惊觉自己竟念出了声来,忙转过身就想逃走。他长臂一伸就将她揽入了怀中,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喜欢吗?”
她点点头眸中是少女掩不住的欣喜:“嗯,喜欢。”
苏梓言将脑袋埋在她颈间道:“待会儿我在这儿拟几道折子,你给我磨墨好不好?”
她仍是点头道:“嗯,好。”
烟翠馆内静悄悄的,只听得见风吹过的声音。
以至半夜,苏梓言仍在写奏折,墨韵站在案侧替苏梓言细细研着墨。灯光下他的侧彦极是清俊明朗,本是如墨般漆黑的眸中此时染着根根血丝,面上微有疲倦之色。
墨韵忍不住心疼道:“快写完了吧!要不你先上床睡一会儿。”
苏梓言抬眼看她道:“快了,你先去睡吧!”
墨韵道:“不,我等你。”
苏梓言停下笔,宠溺的道:“乖,你先去睡,我过会儿就去!”
“那,好吧!”她放下手中的黑墨,看他一眼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本想等他一起睡,但实在是受不了翻山蹈海般的困意,墨韵便提前被周公拉去下棋了。待她快要迷迷糊糊睡着时,就感觉自己被拉进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她转身,伸手环住了他的腰,他的轻吻随之而来,沿着那凸起的锁骨一路向下。
她墨色的秀发披散在枕上,他捧住她的脸,温柔的把手插口进她的三千青丝里。她月眸微醉,眸底有着迷离娇媚的水光浮动,引诱着他,蛊惑着他。
他俯首吻上那暗夜中如桃花一般嫣红的樱唇,大手流连于她凝脂般的肌肤间。她轻轻颤抖着,像是细雨下的一朵娇媚海棠,等着他去采撷,等着他去怜惜。
他突然在她耳边轻轻呢喃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愣了片刻,抱住他轻声道:“忠贞不渝,相濡以沫。”
月色如练,清清淡淡的扑在窗上,悄悄地遗落了进来。苏梓言伸手拂上了锦纱幔帐,遮住了满室春色。
十年修得共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