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晴横握着穷碧,将少数飞在空中的食人蚁斩落,不知圣熙铭从哪儿掏出来一个青瓷瓶,拔下瓶塞,底朝下,里面银色的粉末散落下去,有股淡淡的腥臭味,很刺鼻。圣熙铭一手倒提着瓷瓶,一手撩起锦袍,将两人护在当中。银色粉末落到地上,粘在食人蚁身上,只听一阵吱吱声,成群成群的食人蚁化成一摊黑水,恶臭难闻,被黑水沾染到的植物全部瞬间枯萎。再俯身看去,地面被黑色淹没,百里之内寸草不生。
“走。”圣熙铭招呼一声,反手抱住冷晴向森林深处飞去。
冷晴想反驳,发泄心中不满,他总是借各种名义占自己便宜,不过见身下一片死灰,碰到就没好下场,只好打消心中念头,不过暗暗给他记上一笔,待日后一起清算。
夜里不比白天,又在森林之中,有些阴寒,凉风刮在脸上,颇有严冬时节寒风萧萧的感觉。圣熙铭的锦袍中到是十分温暖舒适,紫罗兰香闻了很舒服。不用自己费力,冷晴乐得清闲,乖巧的保在圣熙铭怀里,享受着御空飞行。耳边风声呼啸,她不得不承认及佩服圣熙铭的武功修为,轻功之高超都是自己所不能及的。带着一个大活人,施展起轻功来依然易如反掌,眨眼之间已飞出数十里,渐渐地鼻间闻到空气中青草露珠的清新。
圣熙铭停下,自觉放开冷晴。
冷晴懒洋洋的睁开眼,伸了伸懒腰,借着月光放眼看去,依稀成辨出此处是凸起的小山丘,没有高大树木,一地青草长势繁茂,软软的,如绿绒毯一般。
视线收回,落在圣熙铭身上,魅惑一笑,说道:“轻功不错吗。”
“晴儿满意就好。”
“你小子有化尸粉怎么不早拿出来,害得姐姐打得腰酸背痛的。”这一点冷晴很是不满,明明有简便的方法,非得要舍近求远,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那我来替晴儿按摩按摩。”说着,双手已搭在她肩上。
“去去去,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别想岔开话题,赶紧从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冷晴拂开他的手,不吃那一套。
圣熙铭悻悻收回手,并不痴缠,扬眉一笑,说道:“容为夫申辩,那是专门对付魔的化尸粉,而且也只能对付低阶的魔跟它们的傀儡,对付一般的野兽没效。之前并不知道那些食人蚁是魔的傀儡,所以没有拿出来,还请晴儿原谅为夫这一次。”
“嗯,原谅……,你刚刚用的什么称呼?”冷晴反应过来,揪住他的耳朵质问。
“为夫?”
“谁叫你这么说的?”
“我自己,轻点儿,疼。”圣熙铭到是很诚实。
“你好大的胆子。”
“可是我们明明有夫妻之实,连儿子都有了,晴儿干吗这么生气。”圣熙铭不知死活的说道,揉揉刚得解放的耳朵。
“八百年前的事你还敢提!”一说起这事冷晴火大,月连星那个没用的东西,给她留下这么个麻烦。
“为夫说的是事实。”
“圣熙铭,你给我听好了,天儿是我的儿子,跟你没一毛钱没关系,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月连星,你最好放聪明点,不然我现在就废了你。”冷晴吼道,从来还没有一个男人敢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知死活的挑衅她。
“废了为夫,你下半辈子就不‘幸福’了。”他把幸福二字咬得很重。
“哼,满脑子龌龊的想法,我是要废了你的武功,让你变成个废人。”
“哦,是这样啊,晴儿要是喜欢为夫的武功,尽管拿去好了。”圣熙铭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把自己送到冷晴面前。
“你!”冷晴气得不知再说什么好,堂堂魂阁的阁主,一代世人奉若神明的摘星公子,竟是如此无赖。典型的人家打了他的左脸,他把右脸也伸过去让人打,冷晴无语了。
可是,她也不想想,换了其他人,谁敢对他大呼小叫,还揪他耳朵,恐怕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冷晴左掌已运满真气,真想就这么一掌拍下去,吸干净他的内功,然后把他丢在雁返森林中喂野兽,可是不知怎么的,她的手如不听使唤一般,迟迟不能落下。瞪着圣熙铭,不满的说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圣熙铭妖孽的脸笑得更加妖孽了,得意的说:“为夫什么也没做,是晴儿舍不得下手。”这是他刚刚才发现的,发自内心的高兴。
“笑话,我会舍不得你!一定是你这个妖孽用了什么妖法。”冷晴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放下手。她真的不明白,刚刚那一瞬间为何停手?想到他要失去一生所学,突然觉得心好痛,若是自己的一身武功被人吸走,一定会恨死那个人,她不想圣熙铭恨自己。
“晴儿说是就是吧。”圣熙铭不想逼得她太紧,万一她逃了就得不偿失了。
冷晴冷哼一声,不再理他,转身在旁边青石上坐下,闭眼假寐。
遇上圣熙铭之后,总是有这些难以掌控的情绪,让她不知所措,这种感觉很不爽。想甩掉它吧,圣熙铭如同狗皮膏药一般撕也撕不掉,撵也撵不走,有他在心情就没办法平静下来。冷晴在心中不停的暗骂自己没用,要是圣熙铭知道她为理不清心中情绪而责备自己,一定会笑到肚子疼。
圣熙铭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在附近拾了些干柴,升起一堆火,暖和一点睡觉才不会着凉。他们折腾了大半夜,都已又困又乏,前方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此刻必须要养足精神。
都收拾妥当后,圣熙铭靠着冷晴躺下,他并没睡,而是努力的吸收灵气,补充流失的体力。
他们睡得太晚了,才刚睡熟,旭日就已从东方升起。
森林中的早晨别有风情,淡淡的薄雾笼罩着整片森林,镀上一层金边,滚动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辉,遥相辉映,犹如仙境一般。
圣熙铭一直未睡,精神却极好。侧着头,看着趴在自己胸前熟睡的人,心中如喝了蜜一样甜,对着天空悄悄告诉久不在世的爹娘,他很幸福。
抬手轻轻掠去她被晨风吹乱的长发,却惊动了睡美人。
“晴儿醒啦?”
“嗯。”冷晴迷迷糊糊的应道。
“睡得可好?”
“嗯……,你怎么在这里?”冷晴利落的爬起来,急忙检查一番,确定衣服整齐后才稍稍安心。
圣熙铭也坐起身,活动着酸麻的右臂。笑着道:“为夫当然要守在晴儿身边了。”
见他手臂被压麻了,冷晴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他为了让自己睡得舒服一些,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呵护之情她感受得到,只是感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圣熙铭看出她的心情,说道:“晴儿不用过意不去,这是为夫应该做的。”
猛然拍了一下额头,似是自语道:“冷晴啊冷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用了,这男人可是有前科的,叫你再没心没肺,看你长不长记性。”冷晴又打自己几下,不管月连星跟他发生过什么,她可不想稀里糊涂把自己卖了。
圣熙铭失笑,抓住她虐待自己的手,温柔的说道:“晴儿放心,为夫没有那么迫不及待,一定不会做让晴儿不高兴的事儿,再说这荒郊野外实在没有情趣可言。”
冷晴不由身子一颤,心道这男人是无药可救了,越计较他就越高兴,随他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
这时她忘记了一句话,人言可谓,三人成虎,等到想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没说话,圣熙铭心中大喜,碍于面子差点没蹦起来,他又向前迈进了一步,可喜可贺。
“该上路了,今天一定要走出雁返森林。”冷晴不再与他计较,辨了辨方向,大步而去。心中盘算着,见到人就好了,她就有更多的机会甩开他。
她又忘了,圣熙铭连她老窝都知道,还能避到哪儿去。
圣熙铭追上去,与她并肩而行,问道:“晴儿不吃点东西再赶路吗?”
“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没好气的回道。
圣熙铭吐吐舌头,不敢再‘顶风做案’,女人生气是很恐怖的,这是母亲告诉他的箴言。
静静的跟着冷晴,不时失笑,为冷晴,也为自己。邪尊也好,摘星公子也罢,哪一个身份抬出来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几时这么讨好过一个女人。不过,这几日相处下来,他深信这么做值,冷晴就是他苦苦寻觅的人。虽然她凶巴巴的,像只小野猫,一不高兴就会挠人,但是正是自己所好,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适合那些花花公子们,他要的是一生一世忠贞不渝的爱情。只是,他还是好奇,她怎么就跟之前差那么多呢?
冷晴不理会心中胡思乱想的圣熙铭,集中精神赶路,一双明眸如扫描仪一样,把四周所有植物都扫描一遍,确定没有问题才向前迈进。走着走着,不远处树枝摇晃,传来咝咝声。
当下警觉,又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