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一个精壮的男子,脸上却是没有胡渣的泛着青色,精壮坚挺的身材有种不怒自威的高贵,可是他的眉间却是那样的阴沉,黑漆漆的,似乎还要胜过外边朦胧的夜色,他便是伊静雅的父亲,慕宇龙。洛城的石油生意几乎被他垄断。
紧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比他矮小太多的女子张晓娜。刚进门,就给了病床上的伊静雅一记亮闪闪的白眼,刺着她的心阵阵发寒。
他们是谁?反正不会是我的父母的吧?他们看起来都这么的凶,特别是那个女的,好像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的。还有这位大叔……
在慕宇龙的凶摄的目光下,伊静雅完全说不出话来,眼神却直直的勾着他。
她不害怕。对!心里没有一丝的恐惧。恐惧,在暗色蔷薇里早就已经被磨灭干净了。不过眼前的人,还是让她觉得有些熟悉。不是因为样子,是他的姿势,他的每一个动作包括站姿,如果不是常年训练过的,肯定不会这样的严谨依然。
她越发的好奇,他们是谁?怎么刚见面就这么凶?
“长能耐了?是吧?还自杀!不就说了你几句吗?看你也好的差不多了,都能起床了,走!回家去吧!”
男子还未说话,张晓娜却似乎是早已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语气里竟是嫌弃与不爽,精致的妆容与她的粗声话语却是一点也不搭调。而慕宇龙脸色也渐渐透露出几分不耐烦,加上自杀这种事情,心里也很是不爽,只是斜视了张晓娜一眼,她也被他凌厉的眼神震慑,她还未说完的话只好不情愿的咽到肚子里。
“静雅,好些了没?”
相比张晓娜,慕宇龙虽然心里有些怨愤,但还是关切伊静雅是否痊愈,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但他的语气却依旧是那样的冰凉,犹如窗外的风让她不由得颤抖。
“……没……没事了。”
几个字好久才颤巍巍的从她的嘴里飘出。她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难道……这就是自己的父母?可是为什么他们都是这样的凶?逼的自己的女儿还要去自杀?她的思绪又开始飘散,默默地看着他们,不是不想说,只是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两天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她的大脑有些运转不过来的晕眩。
“恩,这样的话明天我叫陈妈来接你。”
慕宇龙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伊静雅。她几乎是整个慕家亲族朋友之间的禁忌,哪有这么小的孩子就学会离家出走的,哪有这么小的孩子就成天死字不离口的,更何况这孩子的来历原本就是慕家的禁忌。据说她是慕宇龙年轻时候惹的风流债,伊静雅被生下来就一直跟着那个姑娘,去年严冬,她的好母亲输光了全部家当并远走他乡。她被亲戚左右推脱,亲戚因为她母亲借的债还不上,谁也不愿再来招揽这个麻烦。最后寄住在无关紧要的家,也就是她的有钱父亲。母亲亲戚一方知道慕宇龙的身份,也就带着威胁的口气说,
“我们这些人忙得连自己的生活也顾不上,更顾不上她。你家有个女儿跟她一般大,不如一同养着,再说您那么有钱,不在乎她这么点儿。要不然你和她母亲的事……你也是知道的。”
可是这家人对她并无感情,他们一家人感情和睦,衣食无忧,也许家主只是因为客套而问及她的消息,也许他心里也有点儿他这个女儿,也许只是养着她也不在乎这一点儿钱。为了这件事,慕宇龙的老婆张晓娜没少跟他闹,这样大家就更加不愿意提及伊静雅了。
“慕叔叔,慕阿姨……静雅才刚刚有些好,还是明天再回去吧,毕竟现在都这么晚了……来来!叔叔别站着,坐下来,我刚买了很多的水果。”
明凯一看就是个中规中矩听话的孩子,慕宇龙一听到他说话,面容一下子就变得和蔼了许多。张晓娜提着包包迈着修长的步伐笑着坐到明凯身旁。伊静雅这时才注意到,她一身名牌,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一定是香奈儿五号香水!这个太熟悉了。
蔷薇夫人从来只用这一种香水!
提起夫人,伊静雅不由又倒吸一口凉气。
还有,慕叔叔……这几个字不停的在伊静雅的脑海里飘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自己姓伊?难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孩子?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来看自己呢?看起来他们好像还很有钱,那自己到底和他们是怎样的关系呢?一连串的问号不停的侵袭着早已混沌的思绪。
“还是小凯懂事。不像我们家的这个死孩子!好话都不知道说一句,更不要说认错了。怎么?说错了吗?还瞪我!你再瞪啊!”
张晓娜一看到她载满倔强的眸子,心里又“蹭”的升起一股火。伊静雅依旧是什么都没有说,她努力搜索着关于这个女孩哪怕一丁点的事情,可依旧是一片空白,更不要提开口了。
慕宇龙早已经被她们两个人搞的心烦意乱,也就对伊静雅能不管就不管。
“对了,明凯,你爸爸还好吗?”
“他呀,还是天天应酬忙不停。”明凯笑笑说。
伊静雅看着他。
她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应该是自己父母的人看到自己的孩子会是这般的怨愤。
“宇龙,你看你生的好女儿~一看着她我就来气!她的眼睛都能把我吃掉了!”张晓娜拉朝着慕宇龙撒着娇,他看了一眼伊静雅,她的眼睛有些空虚,有些迷惑,但更多的却是倔强与不满。
“我们走吧!”
他又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有些不耐烦的失望。
夜风很凉,树叶沙沙的响,无月无星,白雾妖娆的弥散在院子里。明凯站在客厅的窗前,眉间的那抹凝重犹如遮月的黑云,穿过空旷的客厅,明凯又回到了铁笼一般的二楼。这个时间点,他的爸爸明威正在饭局上。
十多分钟前,他们还在客厅里大吵一架。他看了一眼四周的空旷,只是苦笑。
他讨厌这一切——警察局、铁栅栏,他爸那套行踪不定的作息、应酬、出警。等等等等,忙碌得连妈妈要回美国赴她的新家庭都没空理。也许老爸根本没察觉,妈妈已经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样子,所以才粗暴地拒绝她的提议:“爸爸,妈要我去美国读大学。”
“想都别想!”
“除了怕我不回来,你还怕什么?”
“有!”父亲接应酬的电话前,狠狠的点了他的脑门,“我是你老子!”
他只好狠狠的甩了客厅的门。可是明威的心是铁做的,是密封的,总之他他甩不开。很多年前,他妈妈没有甩开,又何况他呢?
是的,他不想跟他爹说起那些妈妈说过的那些话,他很明白,他的心里只有那些工作,只有那些永远接不完的电话还有客套的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