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着她的额头感受她直线上升的温度,他的手指冰凉冰凉,而在他怀里的顾轻尘却像火一般燃烧着。
泛着晶莹水珠的睫毛颤动着眨了几下,就像蝴蝶从天际坠落的刹那挥动着她最美的翅膀。她像只蝴蝶般从天而降,从棺木醒来遇见痴情的他。
他起身抱着沉醉的她走过篝火,燃烧的脸颊上印出了许多画面,那些她一路走来的回忆在火焰中一点点消散,终于在最后燃烧殆尽。回忆也会随着时间消散,然后只剩下灰烬。等你在某个寂寞的夜晚独自倚在窗口,那些画面才会陆续涌上脑海。
而她已经静静睡去了,他的怀里很温暖,他的手臂修长而有力道。躺在他怀里的她无需担心风吹日晒,纵使没有情人的感觉,也是有一丝欣赏。
黑纱找了户人家借宿,村民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没有收取分文。
顾轻尘安稳地躺在木床上努动了唇瓣转了个身,床铺有些硬不过还能入睡。
夜逐渐加黑,像一层大幕布笼罩了整个村庄。
月亮悄悄拨开了云层的衣裳探出脑袋,轻手轻脚地爬了下来,沿着房屋探进来,纤细的手臂从窗口伸进去。皎洁的脸庞划过顾轻尘的床铺看过去,看到了守在窗外的黑纱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
视线再次回到顾轻尘的脸庞,酒醉的脸上泛着少女的青春,尽管现在的她已经到了已婚年纪,但是依旧那么粉嫩。
月亮笑着坐在了她的床边,于是床铺被照的很亮,她的脸上皎洁一片。当红色遇上洁白变得温和透明。
她翻了个身,呢喃地叫了个名字。想起了不久前还在挑选婚纱的自己,那时候她穿了一身手工纱从更衣室拉开帘子,看见了父亲激动的眼神,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流泪。他飞奔而前将她抱在怀里,激动地握着她的手心说道:“轻尘啊,以后要做个好妻子,好妈妈。以后……一定要幸福啊。”他哽咽着,耳际的头发已经花白,原来他也老了。
在她的记忆里,父亲永远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可以载着她去世界各地游玩,可以让她威风地骑在他的脖子上俯视世界。
父亲为她造了一个城堡,而她可以安心地当一位公主。从小到大都是一帆风顺,所有的事情都是父亲包办的,自从母亲离世后他一个人抚养她成长并让她感受着世界上最温暖的亲情。
父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他总是默默地守着她,满足她的一切需求。
只是后来,身边的守护之手换了人,宋凌将温暖送到了她身边,用一切爱的关怀打动了她的心。或许她很早以前就应该注意到了,在她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总是不在家,口上说想她,可是心呢?鬼知道他到底在思念谁。
思绪收回来,她的眼眶红了,睁开眼皮发现周围寂静无声。起身,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静静靠在墙上。这里的夜晚很安静,灯火也相继暗去,这样的夜里恐怕只有她失眠了。
起身下床,赤脚走出了房间,推开门迎来一阵凉风。视线垂落发现了睡在门口的黑纱,嘴唇有些发紫可能冻坏了。
她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他眼皮抬了起来看见她弯身将外套披在身上有些错愕。宽敞的脊背颤抖着不敢看她,手指紧紧捏着她的外套递给她:“你穿吧,我不冷。”
“不要强撑,冷就冷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她仰头坐在了他身边,双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仰望着黑夜。
这里的黑夜真美,有无数半明半昧的星,她的头微微摇晃着,星星就跟着她舞动。每一颗星星都有自己的特色,连起来就像一幅星座画。
她侧头看着他说道:“你知道什么是星座吗?诺,看那个形状就是双子座,那是我的星座。”
“双子座?”他弱弱地重复着她的话,却不明白这个意思。
看着他茫然的表情她笑了:“不懂也没关系,只要你记得我是双子座就好。这个世界没有人会记得我的星座了,你就帮我记着吧。”这个世界也没有人知道她的生日了,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渺小,第一次没有在盛大的派对中度过。
他口中念叨着似乎在努力记住她说的话,然后深深埋在心底。尽管这是他听过的最新颖的词语,可是他依然能够记住不忘。
“黑纱,你们过生日的时候要怎么样?”她扭头问道。
他的额头划下几道黑线似乎有些茫然,生日这是个很奇怪的概念,应该就是人出生的日子吧。他渐渐习惯她的语言,但是依然不知道如何过生日。对一个杀手而言,活一天就算一天,每一天都是生日。
她笑了笑戳了下他的脑袋:“算了,你这个木鱼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我进去睡了,你在这里可不要感冒啊。”她起身搓了搓自己的双臂走了回去。
一个人躺在床上空荡荡的,想她顾轻尘28岁生日竟然没有一个暖床的男人,真是有点可悲。
窗口一个身影闪过,像一阵风,顾轻尘揉了揉眼睛承认自己看错了。
过了会,窗口又飘过一阵风,地上多了一张纸团。
她起身笑着跑过去捡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着:门外不远的小山丘期待你的到来。
顾轻尘咧开了嘴角笑了笑,这小子还挺有浪漫细胞的嘛。
于是,她笑着跑了出去,推开门黑纱果然不在门口了,于是不管寒冷快步跑了出去,总有一种预感会收到什么特殊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