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如果不想当流民,只有乖乖当长工。于是,便小心翼翼地说道:“玉小姐,小人们明白,请您放心,小人们绝不敢偷奸耍滑。”
见他们态度恭谨,玉清商勾了勾唇角:“老老实实跟着我的人,我绝不会亏待他。除了供给一日三餐之外,每月给五百文工钱。表现良好的年底时再给一个月的工钱做过年红包。”
以现在的物价来讲,一斤椿好的白米五文钱,一斤猪肉十文钱,一个成年人一个月的口粮差不多是五十斤大米,当然,穷苦人家可能会选择更加便宜的粗粮裹腹。玉清商开出的这份工钱,在这一带几乎可以算“天价”了。
听到报酬竟如此之高,混混们俱都眼前一亮,刚才还沮丧无比的心情,马上变做了狂喜,忙不迭地保证:“多谢玉小姐!小人们一定尽心尽力!”
——瞧瞧,刚才还只是“请您放心”,现在一下子就变成会尽心尽力了,果然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见自己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起了任务,玉清商淡笑着挥了挥手:“先回去吧,明天早晨过来上工。哦对了,别忘了把那家伙也拎走。”
“是!”
眼瞅着这些最让自己头疼的混混们终于有了改邪归正的苗头,秋老虎却还是高兴不起来。等人散光后,他提醒道:“玉小姐,你给的工钱这么多,只怕届时就算田地亩亩丰收也不够贴人工费的啊。”
闻言,玉清商却是胸有成竹地一笑:“村长放心,我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这两天在赶路时她就琢磨过了,若只在那一亩三分地上种庄稼,除非亩产万斤,否则根本没什么赚头,最多只能混个温饱,这可与她的本性不符。想要日子过得好,赚的钱当然是越多越好。所以,她早决定要利用这片田产做点别的。
秋老虎见她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不觉也放下心来:看来这小姑娘是个做事稳妥有能耐的,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都能轻而易举解决掉一堆混混,难道还算不好账、经营不好土地么?自己只要在她有需要时帮她一把就好,不必多操无用的闲心。
想到这里,秋老虎哈哈一笑,说道:“看来是我多虑了,玉小姐别嫌我唠叨。”
“哪里的话,我还得多谢村长出面替我解决了麻烦。对了,您以后别再叫我玉小姐,直接叫我清商就好。”
“好嘞,就不同你客气了。你这里没事,我不回去了,你也赶快休息吧。”
送走村长,玉清商把睡得哼哼唧唧的卓卓送回车厢里,又去检查了一遍墙壁上设的陷阱,将松动的铁片捶回墙缝。
这些零碎铁片是她在买马车时找铁匠买的,都是些废弃的边角料,既不能回炉重锻也派不了其他用场,被她以近乎白捡的便宜价格买来,又在她手中变成绝佳的护院利器。
今晚这些混混爬墙进来时,正是先被这些铁片划破皮肉,又狠狠在碎石上摔了个七荤八素。虽说现在混混们已经暂时被收服了,但以玉清商防患未然的习惯,是不会撤掉这道陷阱的。
做完这些,她才爬回车厢,伴着儿子美美入梦。
第二天,玉清商起了个大早,却没有等那些人过来,在替卓卓换过尿布,又将最后一点牛乳喂给他后,悄然离开了院子。
天还没有大亮,加上村里懒汉多荒地多,这时根本没人下地干活儿。一眼看去,荡漾着乳白色晨雾的道路间除了有几只麻雀在叽叽喳喳地欢叫,就再没有别人。
玉清商慢慢走在路上,时不时打量下四周,过不了多会儿,她在一垛稻草堆里发现了要找的人。
“起床啰。”她折下一枝秸梗,挠着他露在草堆外的光脚丫。
搔了几下,稻草堆哗啦啦动了起来,抖下一堆干草屑,露出一张脏兮兮气鼓鼓的小脸:“谁?!”
看清来人后,他愣了一下:“是你……”
“苏奇,去洗把脸,然后跟我走。”玉清商丢开手里的草梗,命令道。
苏奇刚要说话,一片碎草飘进了他的鼻孔,他大大打了个喷嚏后,才揉着鼻子一脸莫名地问:“为什么要跟你走?”
玉清商低头看着他,一双眼睛亮得惊人,连晨雾也为之消散:“难道你想当一辈子流浪儿?”
苏奇一下子挺高了胸膛:“当然不想!”
“那就听我的话。我保证不出五年,你就会过上人人羡慕的好日子。”
说话时,她神采飞扬,自信到了极点,那模样看得苏奇悄然脸红,却还是情不自禁地嘴硬道:“你、你吹牛皮的吧。”
玉清商偏了偏头:“不信?再啰嗦的话,我可要走了。”
“等、等一下!”听她说要走,苏奇心里一紧,连忙手忙脚乱地从草堆里站起来:“到底怎么回事,我跟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看着这倔强又别扭的小孩,玉清商到底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别忘了洗脸!”
苏奇脸上的红晕顿时烧到了耳朵根。
当太阳在地平线上露面时,昨晚爬墙反挨整的一干混混们,除了伤势过重的何大之外,剩余的十七个人已经统统站在了玉家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他们想敲又不敢,便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
过了一会儿,站在最外面的那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玉小姐,你这么早就出门啦?”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窄街的另一端,玉清商正负手施然而来,连忙迎上去问好。之后才发现,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小男孩,生得浓眉大眼,十分精神,已能看出以后必是个英俊小伙儿。但却很是眼生,没有人认得他。
打量片刻,突然有人认出了他的衣服,失声说道:“你是小苏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