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头静静的守在湘云的身边,那苍白的脸色,轻微的呼吸,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离开一般,丫头们轻轻的抽泣,没有人敢大声的走动,生怕惊动了床上的人儿。
“小红姐姐,药煎好了,因为王爷这些日子被皇上叫去办事,所以至今还不知道夫人的情况。”秋霜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中药来到床畔,小心的交到小红手上。
自从那日王爷逼夫人服药,小红姐姐就再也没有笑过,总是自责,觉得是自己多嘴才害了夫人的,夫人一直没有苏醒,可小红姐姐也越来越消瘦了,看着让人心怜。
“知道了,那样冷血的人,知道了又会怎样?真是枉费夫人对他如此信任。”小红扶起昏迷的湘云,一点点的将药汁润进她的口中,眼里却含着泪花。
“小红姐姐,其实王爷~~~”夏荷想为王爷说点什么,可是却被身边的冬咏制止了,看见冬咏摇摇头,夏荷无奈的闭上嘴。其实,只有她知道,那夜王爷看着夫人时的心疼,那满脸的悲楚自己是第一次看见,看见夫人倒地,那面上的焦急跟后悔,自己也终于明白,原来王爷是真的爱着湘云夫人,即使她已经是个寡妇。
“都是我害死夫人的,如果我没有开口提起孩子,夫人也不会遭受这些,即使夫人醒过来了,恐怕心里也不会平复,那毕竟是她一天天看着长大的孩子,好几次,我都看见夫人在跟肚子的孩子低语,那眼神里满是宠溺,如果夫人醒过来,要小红怎么有脸面对?呜~~~~~”小红放声大哭,身边的丫头也跟着悄悄落泪,一室的人全是一脸的悲色,而床上的人依然一片的宁静。
“这是哪里?难道我死了吗?亦可,是你吗?”湘云看看周围的环境,雾影重重,看不清出前方的景色,隐约有一个人在朝自己走来。
“湘云~~”
那温润的声音,是他?湘云心里一惊,看来自己真的已经死了,要不然怎么会见到他,如此真切的听到他的声音。“恒,是你,对吗?”
雾影里的人渐渐清晰,那熟悉的面孔,那温温有礼的样子,那满脸的微笑,还有那一身的白衣,不是司马恒,还能是谁?湘云脸上满满被泪水占满,扑上前倒在他的怀里,很温暖,就是这种感觉,很温馨,也很安心,是他的味道没有错。
“湘云,你这些日子受苦了。”司马恒温柔的抚着湘云的长发,眼神里却是怜爱。
“恒,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我居然还想要偷偷的忘掉你,都是我的错。”湘云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司马恒,眼里满是自责。
“不要这么责怪自己,湘云,你没有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司马恒的声音仿佛能让人安心,湘云听着他的话,心里也慢慢的平复下来,突然感觉他们之间暧昧的样子,赶紧推开司马恒。
司马恒看着空空的怀抱,心里有小小的失落,可是脸上依然保持那温柔的笑容。
“恒,我们这是在哪里?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湘云看看依然雾气环绕的四周,心里不禁疑惑,自己死过一次,可是却不是这样的,莫非这次自己到了地狱?可是就算自己做什么错事进了地狱,那恒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也在这里?
“傻瓜,因为你生命垂危,所以我不放心,就把你带到这里来。”司马恒摇摇头,微笑着牵起湘云的手,湘云没有挣脱,因为那双大手很温暖,暖到了自己的心里,就像是亲人的感觉。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难道你来接我?”
“我知道你一直为我跟小碟的死而内疚,可是我们却从来没有怪过你,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为你,只是想要你好好的活着,过得开心,所以,不要再自责了,徒增伤悲,醒过来之后,要好好的活下去,连我们的份一起活下去,好吗?”司马恒说完,身影居然慢慢变得模糊。
湘云想要拉住那慢慢消失的人,可是却总是落空,因为那刚刚牵着自己的手一点点的消失,那微笑的脸慢慢的消散,湘云的眼泪流下来。
“不要离开我~~~你们快回来,求求你们带我一起走。”
“湘云,我爱你~~~”空气中传来那温柔的声音,但眼前却没有了影像,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不,不要走~~~”湘云大声的嘶喊,想要留住那消失的人,可是眼前出现的却是几个丫头们关切的脸,松了口气,自己还活着,可是恒,思及此哀伤又涌上心头。
“夫人~~夫人~~您可醒了,我去叫王爷,王爷很担心您。”春晓看见夫人醒过来,赶紧上前欢呼着,转身刚要离去,手却被拉住,回过身,是夫人悲伤的眼神。
“不要去,我~~想喝~~水~~”声音嘶哑,看来自己这次又睡了很久,几个丫头担忧的看着夫人,湘云扫试了一下,却不曾看见小红,心下诧异。
“夫人,水。”秋霜上前扶起夫人,看见她探究的眼神,立刻明白。“小红姐姐刚出门了,她一直自责是自己害了您,这些日子跟您一样不曾进食,这样下去,可能撑不住,朱大哥来看过好多次了,可她都逼不相见。”
湘云心里微惊,小红的心思自己当然明白,恒刚刚才要自己放开内疚,自己怎么可能让小红再步自己的后尘呢,看来一会见到那丫头,要好好的跟她谈谈,可不能因为这件事情,错失了一段良缘。
“夫人,您好好休息,夏荷去帮您唤小红姐姐来。”那抹淡粉色来到近前,身上有淡淡的纸墨气息,脸上还是那般的绝色,可是却充满了关切。
不知道为什么,湘云看着夏荷就想到了欧阳无情,那个让自己心惊胆战的男人,恐怕此生自己都不可能再对他动心,心里莫名的悲伤。
“夫人~~夫人~~~您醒了~~~都是小红的错,呜~~~不是小红,您也不用受这么多苦。”小红抽泣着跪在湘云的床前,眼睛早就已经红肿,而且脸色苍白,好憔悴。
湘云颤抖的招手让小红来到近前,轻轻的抚着那苍白如纸的脸,这个丫头怎么会如此笨,居然变得这么憔悴,消瘦,自己睡着的这些日子,她到底是怎么过的,这样的心意,自己真的是承受不起,泪水不经意的滑下脸颊。
“小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么可以如此糟蹋?这件事情不能怪你,你怎么要如此折磨你自己,你现在的样子,不是要湘云心疼吗?”
“夫人~~~”小红扑到了湘云的怀里,放声痛哭,在屋内的丫头看着主仆的深情,也纷纷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