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琉樱苑里间,念九谣狠狠甩开喜娘的手,裙摆一甩,稳稳地坐在大床上,并没有掀开红头巾。那喜娘一愣,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又看看已经端坐在床上的念九谣。
“是谁指使你的?”念九谣声音冷冽,喜娘闻之身子一颤,仍然故作镇定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念九谣脚下:“民妇……民妇不懂王妃娘娘的意思……”
念九谣垂首看着脚边那个瑟瑟发抖的肥胖身子,心下一阵烦闷,脚尖一提便将那喜娘踹了个人仰马翻!
“本宫再问你一次!是谁指使你的!”念九谣身上散发出一股骇人的煞气,喜娘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被吓得滚了两圈才爬起身子,听到念九谣的自称,顿感不妙,这寒王妃果然是雷厉风行,刚刚跟王爷成亲就摆起了王妃的架子:“王妃娘娘!民妇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
喜娘心里是打好了算盘的,今天这大喜的日子,念九谣是不会将她怎么样的,反正她明天就不在这京城混了,什么都不怕!
这如果放在别的大家闺秀身上自然是对的,大喜的日子,不好见血。但是她面对的是念九谣,是从来不按理出牌的念九谣。
“是吗?”念九谣身上的煞气一收,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那喜娘顿时松了一口气,举起袖子擦了擦满是赘肉的脸上的一片冷汗,谁知念九谣突然对着外面叫道,“月如、语琴进来。”
站在门外的几个丫鬟对视几眼,这房间的隔音效果不是特别好,自然里面的动静她们也是听到了的,见王妃这正在气头上的样子,对月如与语琴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王妃!”月如语琴一起站在喜娘身后对着念九谣微微行礼。
“语琴,去找两个小厮来,月如在本宫身边伺候着。”
念九谣这话在这喜房内无疑是个晴天霹雳!谁见过哪家姑娘成亲还没掀盖头就叫小厮的?!虽然明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但是这传了出去对她的名声自然也是不好的。
“王妃,这不太好吧……”语琴低着头轻声劝阻。
念九谣沉思一下,似乎也对,影响不是很好。
“那就让绿颦、幻儿和芯蕊都进来,将这个以下犯上的老妪婆抓起来。”念九谣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就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却不见那喜娘满脸惨白。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民妇……民妇没有以下犯上啊!”那喜娘抓着念九谣的裙摆就开始求饶。念九谣冷冷的看了眼裙边的那只沾了泥土的肥手,立刻火冒三丈:“你们没听见本宫的吩咐吗?!”
发愣的语琴立刻向外跑了出去,将守在门口的另外几人都叫进了喜房。
“王妃。”几人对着念九谣轻声行礼。
“嗯。”念九谣点了点头,“将这个老妪婆拉下去,王爷若是问起来,就说是她触怒了本宫。”
几人听言立即上前去抓那喜娘,顿时那喜娘是更慌张了:“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您这是,这是污蔑啊!民妇……民妇可没有对您不敬啊!”
“你这老妪婆,设计本宫在前,欺瞒本宫在后,还敢说本宫污蔑于你?简直荒唐!”念九谣声音带着义愤填膺的劲儿,似乎是满含埋怨的样子,这百变的姿态倒是让那刚刚还在讨饶的喜娘为之一怔,然后被幻儿绿颦合力拉了下去。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留下月如在里间陪本宫。”念九谣摆了摆手,几人纷纷对视了几眼,马上退出了房间,王妃还是有那么两把刷子的,似乎不是个那么简单的女人啊……看看呗远远拖走的喜娘,出了房门的语琴禁不住想在心里为她家王爷抹把汗。
倒是身边一直垂首不语,所有丫鬟中看似最沉默寡言的芯蕊,心中有了另一番思量。
房中的念九谣听听声音都没有了,这才偷偷撩起那块让她感到莫名的窒息感的红头巾。
站在她身边的月如见到她的动作顿时一惊,连忙出声阻止:“公主!哦不……王妃!你在做什么?盖头是不能自己掀开的!要等王爷来掀!”
念九谣郁闷的看着身边那个看到她动作炸了毛的女人……她是不是留错人了?不应该把这个看似听话,实则最执着的丫鬟留下?
“可是……月如,我饿了……”念九谣眨巴眨巴那双大大的杏眼,墨黑的眸中开始聚集雾气。
月如愣愣的看着念九谣的小脸,她其实伺候公主有些时候了,在抚乐国的时候,她从十岁就被调到公主宫里伺候,到现在都有六年了(她比念九谣小一岁),但是,以前的公主很美,是宫中所有人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紫鸳公主才会因为嫉妒而讨厌公主,但是她伺候那么些年,已经习惯了公主的美,从来没有被公主的美所惊艳过,但是今天的公主……
穿着嫁衣的公主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像是那个深宫之中万事不懂的公主突然有一天就成长了,然后发出了一种独一无二特殊的美。
没错,就是这样!月如呆呆的看着眨巴眼睛用力“卖萌”的某人,连想伸出帮她盖好盖头的手也那么垂在半空中,整个人就像被钉在原地……
念九谣偷笑一下,趁她不备,快步走到外间桌上拿了一个桂花糕心满意足的啃起来。
感觉面前一个红色的身影“飘过”,月如猛地回神,看着空荡荡的大床,再看看那个屏风上还在抖动的红绸,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公主成长了吗?刚刚她肯定是在做梦!
一直到酉时(北京时间17:00—19:00),宫墨寒才带着一身酒气走进了琉樱苑。
看着主子走进了琉樱苑,语琴对着身边几个丫鬟挥了挥手,几人纷纷退了下去,只有曾经身为宫墨寒的侍妾的绿颦与芯蕊停顿了一会儿,毕竟与其他丫鬟的定位不同,她们还是做过那么一段时间的……他的女人。
至于有没有被宠幸过……那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宫墨寒站在喜房前,伸手用拇指与食指在太阳穴上揉了揉,今天他喝的有些多,居然都有醉意了。揉了半晌,看着喜房两扇门板上贴的“囍”字,又是一阵恍惚。他成亲了……娶了那个外界传言泼辣不堪的抚乐公主。
“吱——”房门被推开,里间坐在床上刚刚吃饱了,昏昏欲睡的念九谣顿时双手一紧,然后便是从掌心传遍全身的一股钝痛感,“嘶……”她这才想起来,那被烫伤的伤口还没有上药……
宫墨寒拉着门的手一僵,明显是听到了里面念九谣的轻呼。
快步走到里间,看着端坐在床前的女人,不知为什么,心底轻轻松了一口气。
瞟了眼站在床边的月如,月如立刻识相的对着宫墨寒微微福身,然后退出了里间。
宫墨寒返步走到外间,想去拿放在桌上的那支秤杆,结果……他看到了什么?
喜房是遭强盗了吗?为什么那些本来应该放在桌上的瓜果糕点全都没有了?!然后宫墨寒就那么看着那空荡荡的桌面,嘴角如同刚刚的月如那样,有节奏的抖啊抖抖啊抖……
念九谣在里间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宫墨寒,在盖头的遮掩下,刚刚因为手心的痛而惨白的脸色没人看见。她将双手在自己眼下微微展开,看到的是一片的血肉模糊……
本来满手的水泡,因为喜娘那红绸的一塞,又刚刚被她一捏,整只手都变得黏糊糊的,混合着一些不知是脓水还是血水的东西,那刺眼的红和自己身上穿的一身是极其相似。
突然眼前一亮,念九谣抬头看着面前逆光而立的男人。
一身挺拔的喜袍将他衬那本就不似凡人的脸庞衬托的更为俊俏,骨节分明的右手中拿着那支挂了红绸的秤杆,秤杆一头挂着那块红头巾。
念九谣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眼前的男人却是盯着念九谣放在腿上的那一双不堪目睹的手掌上。
“这是被茶水烫的?”念九谣闻之一愣,他的声音极其阴冷,像是在生气……她迟疑着还是点了点头。
“知道是谁吗?”宫墨寒俯下身子,念九谣本能性的将身子向后仰,他身子一僵,还是握住了她的手。
“呃……那喜娘不肯说。”念九谣有些不自在的将手缩了缩,见他没什么反应却也没有松手,她继续道,“我……让人将那喜娘关起来了。”
宫墨寒松了手,转身走了出去。念九谣一惊,不禁出声道:“你去哪?”
那本来泛着冷气的身子顿时一缓,在背对着念九谣的地方,他勾唇一笑,那笑是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邪魅,但又像是心底真正的笑。但是他没有开口,仍是向外走去。
这回轮到念九谣身子僵住了……他?因为自己手上不堪的伤吗?所以就选择了离开?
也对……都说他是喜怒无常的男人了……
可是今天是他们的新婚夜啊!
想到这里,念九谣渐渐石化……尼玛,新婚夜!
啥想法都没有了……她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新婚夜该如何应付啊!难道……真要跟他滚床单?
不过他都走了……念九谣又轻轻松了口气。
似乎是上天为了跟她过不去,外间的门又发出一声“吱——”
念九谣顿时全身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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