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一样？”朱思荞问。
“是。曾经也一样。不过，如今这里的男人也好，女人也罢，都不会再来找上我。因为我不能让他们得到什么。”乔守业苦笑，苦涩中添了几分淡然。
朱思荞理解，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那你岂不是错过了许多好吃的东西？就像今天的这些一样？”朱思荞指着盘中的食物揶揄道。
乔守业虽然有着光鲜的外表，有着显赫的家世，不过，他却和朱思荞一样，是不能带给他人“利益”的人，是别人眼中的“无用”的人。
“哦？是吧？”乔守业笑道，他知道，朱思荞是在转移话题，“在这种场合，说真的，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吃过什么。”
“食物很精美，味道也不错。”思荞尝着，说道，如果不是凌越昔的突然出现，她也许会十分享受眼前的美食，只是现在这些美食在朱思荞的嘴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的味道。
如果不曾有过希望，绝望的时候，也不至于太痛。
“看着你吃，我都有食欲了。”乔守业笑着。
“我去帮你拿些吃的？”朱思荞问。
“不用，我吃你的，你刚才不是说，浪费是一种犯罪吗？”
朱思荞将盘子推到乔守业的面前，乔守业竟没有推托，拿起叉子，吃了起来。
“味道还真是不错，没丢乔氏的脸。”乔守业笑着说道。
两人坐在角落里，旁若无人，吃着东西，聊着笑着，虽然与整个宴会的气氛格格不入，可那甜蜜的笑，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嫉妒。
这一幕，也完全落入凌越昔的眼中。
朱思荞再一次现身会场，凌越昔第一个便注意到了。
虽然他与别人正聊着生意，看似谈笑风生，朱思荞的身影却一直在他的眼底。
朱思荞那毫无心机的笑容，像一簇小小的火焰，灼得凌越昔心慌意乱。
凭着一个男人的直觉，凌越昔在乔守业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情意。
有人爱上朱思荞，凌越昔并不觉得奇怪。朱思荞是值得男人去爱的女人。
悠扬的舞曲婉转地响起。
乔守业站起身，在朱思荞的面前十分绅士优雅地伸出手，“请你跳支舞。”
朱思荞浅浅一笑，有几分推托之意，却终是将手放在乔守业的手心上。
拒绝，只会让乔守业更加尴尬，让她更加引人注意。
朱思荞会跳舞，只是跳得并不是很好，她的乐感不强。
大学的时候，舞会倒是常有，可是由于没有合适的舞伴，朱思荞跳舞的机会并不多。
真正教会朱思荞跳舞的，是盛梓煜。
伴着音乐，随着乔守业，朱思荞舞步轻扬，不出奇，不显眼。
五年了，朱思荞没有跳过舞。
起初，难免生涩。
还好，乔守业是个中高手。
虽然朱思荞很想集中注意力，用心地跳好这支舞，只为乔守业，可是，她还是身不由已地想起了盛梓煜。
朱思荞稍一分神，舞步不禁有些凌乱。
一曲终了，虽然这支舞两人跳得并不完美和谐，但是，朱思荞也没有出丑。
乔守业却是很满意。
“思荞，我们接着去吃东西。”乔守业挽着朱思荞。
“嗯。”朱思荞点头，让乔守业这样陪着她，朱思荞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瞥见乔东胜正坐在一边，望着两人微笑。
“你去给乔董挑些吃的吧，老人需要照顾。”朱思荞对乔守业说。
“爷爷他……”乔守业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好！”乔过业点头。
朱思荞回到那个角落里。
“等我。”乔守业眼角含笑。
朱思荞微微点了一下头，“我在这里享受美食。”
乔守业挑了两样乔东胜喜欢吃的点心，夹到盘子里，然后，走到乔东胜的面前，“爷爷，吃点东西吧。”
乔东胜接过盘子，眼里是明晰地了然，“是思荞让你送来的？”
“是。”
“好。”乔东胜只轻轻地说了一个字。
乔守业站在乔东胜的面前，有些拘束，只一个好字，太简单，乔守业无法理解乔东胜的心意。
“你去陪思荞吧，别冷落了她。”乔东胜说。
“好，爷爷。”
乔守业点头，转身向朱思荞走去。
有一个人，抢先，站在了朱思荞的面前。
是凌越昔。
“朱小姐，我能请你跳支舞吗？”凌越昔伸出手，有礼，有节。
这声音，这神情，让朱思荞又是片刻恍惚。
他是凌越昔，不是盛梓煜。朱思荞在心里告诉自己。
可是，面对这张面孔，朱思荞的心便无法控制的收紧，悬空。
朱思荞根本就无法正常的冷静地思考。
本能似的，朱思荞也伸出了手。
凌越昔将朱思荞揽在了怀里。
朱思荞抬眼，望着凌越昔。
这张面孔，让她看一生一世，她都不会厌烦。
凌越昔比起五年前的盛梓煜更加高大，眼神中多了几分成长的沧桑，臂膀更加有力，胸膛也更加宽阔。
朱思荞的眼里，心里，也只有这张面孔。
没有音乐，没有他人。
凌越昔带着她翩跹起舞，那旋律，那步伐，那感觉，都和当年一模一样。
朱思荞恍惚中似乎回到了五年前。
凌越昔和盛梓煜的面孔重合在一起。
朱思荞的舞步渐渐轻盈，两人愈来愈和谐，这种感觉，她只有和盛梓煜跳舞的时候才有过……
盛梓煜说过，因为她乐感不强，跳舞时听得不是节奏，凭着的只是感觉。
这种默契，只有她和盛梓煜才有。
突然，朱思荞停了下来，站在舞池中，痴痴地望着凌越昔。
“你，真是不是梓煜吗？”朱思荞问。
“不是。”凌越昔回答。
他知道朱思荞为什么会停下来。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你就是梓煜。”
“我不是梓煜。”凌越昔说。
朱思荞不动，依然在凌越昔的脸上找着答案。
“也许，是因为，梓煜的心，在我这里。也许，梓煜爱着你的那颗心，依然还活着。”
朱思荞缓缓地，伸出手，放在凌越昔胸前，心脏的位置上，悠悠地问，“梓煜，在这吗？”
“是。”凌越昔吐出一个字，这一个字，有着太多的情感，连他自己都弄不清。
“刷”地，又是毫无预知的，极为迅速地，朱思荞的眼里流下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