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胳膊捅他腰,力道不是很大,但足够他痛的了,嘴里也不歇着,"嘿!你这次回来了怎么变得这么讨厌了呢?以前看着挺顺眼的呀,现在怎么看着这么碍眼呢!"
他揉着腰,龇牙咧嘴的吸着气,"一年不见,功力又上去了。佩服佩服!"
我得意扬着头,"那是!我天天练着呢。"
"谁那么不幸啊?我替他流泪。"
"省着你的眼泪给自己留着吧,诶!对了!在外国有没有艳遇啊?有没有法国美女追你啊?"我的八卦精神又再一次得以发扬。
他笑的暧昧,凑近我,"怎么?吃醋啦?担心啦?那当初还那么狠狠的把我推走?"
我狠狠的推开他,怒道,"不识好歹的家伙!当初不是为了你好嘛!还说我狠?你有没有良心啊?"
他还在怪我当初的决绝?没有我当时的快刀斩乱麻,他能这么果断的出国吗?不谢我还损我?!有这种人嘛!
见我真的生气了,他想把我搂过来,我又推开他,他叹口气,"依依,不是怪你,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有的时候觉得你真狠心,也真忍心。就这么不要我了,别的女孩子在那种时候都会说我等你回来之类的,就你,和我说分手,还希望我永远不要回来。虽然事后想想你的话都对,但……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呢?"
被他这么一说,当初的委屈又涌上心头,眼泪就这么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着说,"你以为我是轻易的放弃?我怎么可能轻易?你……"话没说完,眼泪先流了下来,委屈,我是真的委屈,这么大的牺牲在他看来却是轻易,又有谁知道我的痛?
他见我哭了,过来搂着我,我又挣扎,但他不放手,紧紧的抱着我,声音轻柔,"对不起,我说错了,你不是轻易的,我错了,对不起……"
听了这话,我憋了一年的眼泪终于爆发,一次性全部宣泄而出。分手时我告诉自己不能哭,送他去机场时我告诉自己要坚强,他走后我告诉自己不就是一个男人嘛,以后有的是!
但现在,一年后的重逢,听到他埋怨我,听到他的道歉,我哭的溃不成军。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哭,想把所有的委屈、心痛、想念都哭出来,让它们随着眼泪流走。
"好了,不哭了,人家都看着呢。"他等我哭的差不多了,便轻声哄我,一只手摸着我的长发,一只手抱着我的腰轻轻挠我痒。
我痒的笑了,瞪他,抬头看见周围果然都是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都是你惹的我!我这一年还没哭过呢。"
他有些心疼的替我擦眼泪,"真坚强啊你,我可是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破涕为笑,伸手抹了抹眼泪,抬头却看见妖孽和杨斐也站在一边看着我们。妖孽神色阴郁,冷冷的看着我们,见我看到他,他扯出嘲笑,向我们走来。
"不好意思打扰二位的情深意浓了,不过,我不得不说,你哭的真丑。"
我退出包子的怀抱,看着面前这个明显生气了的妖孽,有些惶恐。没见过生气的他,此刻的他给人感觉很冷,身上散发的'生人勿近'的寒气,眼睛牢牢盯着我,好像想把我给生吃了。
包子笑的一脸无害,"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脸都哭花了。"
"不用了,她现在住我家,我送她回去。"我只能说,现在的妖孽很恐怖,不仅样子很冷,声音也冷的可以冻死一头大象。
包子显然很疑惑,但没有当面问,便点点头,把我买的护肤套装递给妖孽,"电话联系吧,我的号码没变。"说罢又抬手把我眼角的泪滴擦了,"对不起,惹你哭了,下次赔罪吧。"
我低着头,不敢抬头,妖孽的气势太强劲,我被他弄的莫名其妙很心虚。
妖孽冷冰冰的说了声'再见'后就拉着我走了。走了两步我才想起没有和包子说再见,于是回头和他挥挥手,他笑着也朝我挥挥手。
我再次回头看妖孽后,觉得他的脸更冷了,抓着我手的力道也更大了,我惶惶不安的跟着他来到车旁,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坐到后面去,结果,这厮没等我纠结好就帮我拉开副驾驶位子的门,等我进去。
我认命的坐进车里,紧张的心跳加速。等他也坐进车后,我很明显的感到,车里的温度骤降。
一路无语,我曾经几次尝试和他说话,但都被他骇人的气势冷到,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终于知道什么叫不怒自威,怒了更威了。一个男人,如果生气了,是很可怕的。
但是他为什么要生气?我站在电梯里,看着站在一边冷着脸的妖孽,是因为我哭?还是因为包子?还还是因为我在包子怀里哭?还还还是因为--他吃醋了?
想到最后一种可能,我心中小小的窃喜了一下,但想到他是妖孽,这种可能几乎为零,便又迷惑了,那他为什么生气呢?
一进屋子他就把自己关到房间里去了,我看着紧闭的房门无语,难道他也在生理期?也无缘无故脾气大的厉害?
本以为晚饭我是没希望了,只能自力更生了,没想到五点不到,妖孽从房里出来了,还是冷着脸,去厨房弄吃的了。
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我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他身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那个……你在生气?"
妖孽冷哼一声算是回答。
我被他哼的勇气去了大半,有点想逃,但想想我们住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于是我又鼓足勇气,"那……你为什么生气?"
他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我被瞥的当即僵化在那里。
如果眼神能杀人,我想,我已经死了。
"出去!别站在这里碍事!"
被他吓的魂不附体,当即选择逃亡。
我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郁闷着他怎么会那么郁闷,郁闷着我完全不了解情况却被当做炮灰。我连他到底为什么生气,生谁的气都不知道,就在这里受气。
越想越郁闷,随即站起来朝着厨房一吼,"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你到底是给个痛快啊!别在那里搞沉默弄的大家都不痛快!要是看我不爽我搬出去就是了!省的我们相看两厌了!"
他忙碌的身形一僵,没有搭话,继续做菜。
我气馁的坐下来,我到底是为什么要和他住一起啊?凭什么在这里受他气啊?干嘛要看他脸色啊?
就在我准备起身收拾东西搬回去的时候,他把菜端了出来,看着我,"吃饭了。"语气平和,如白雪初化。
我走过去,抓住他摆放叉子的手,"要枪毙我也要给个理由啊,别不明不白让我活受罪。"
他抬起眼,看着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我,没有表情,缓缓吐字,"你为什么哭?"
我愣住,"你就是为了这个生气的?"
"你先回答我。"他面色如镜,没有一点波澜。
这样的他,比生气更可怕。他生气的时候我知道他是在生气,但现在,我连他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说来话长了,故事长着呢。"我撇过头,放开抓着他的手。
"说吧,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他坐下,平静的看着我。
虽然困惑,但我还是坐下来,边吃边和他说着我和包子的故事。
窗外月色撩人,窗内一人一妖,是个适合说故事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