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博上班了,方政委为了儿子的事几乎是焦头烂额,他数次找到市公安局,打着方副军长的旗号也不灵了,因为事情已经见报,摊在了阳光下,谁也不愿拿自己的名誉和饭碗来担这个风险,加上日报记者王洁时不时来采访事件的进展,方政委几乎没有了暗箱操作的机会。他又给方副军长打电话,他还不知道有人知道了他和方副军长的关系。
上次在田世博那里吃了个软钉子,方副军长心里有些不快,所以他叫方政委别急,方政委这才放心的回到团部,他来到田副师长办公室报到,门外的童安拦了一下,进去报告后才让他进去,他进门一看,文博背对着门,和田副师长面对面坐着,方政委尴尬的叫了一句:
“田副师长。”
田世博点点头:“我下午要回师部,文团长已经来上班,希望你们抓好各自的工作。”
方政委小声的答应了一句“是”,见田世博没有继续讲话的意思,便走了,文博始终没有回头,田世博看着文博,叹了口气:
“今天这种局面不会维持多久的,会是什么后果谁也说不准,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搞的太表面化,要注意影响,一切要走正规途径,我跟方政委也是这么说的。”
文博点点头:“我明白。”
田世博:“该给你的东西给你了,我该带走的我会带走,你带领全团取得这个胜利不容易,我们正在给全团申请集体二等功,给你个人申请一等功,所以我再嘱咐你一次,办事一定要稳妥,走正规途径,不要表面化,听明白了吗?”
文博:“明白,谢谢。”
田世博:“好,就这样,你上去吧。”
文博:“是。”
方政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心里明白,自从田世博来了后,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个人决定都被拿到党委会上讨论才能通过,等于他的任何决定都没有通过,而文博一回来,田世博就告诉他文博上班了,自己下午走,这是明显表示对文博的信认和工作支持,到这个时候,他已经感觉到C团许多人对他的不信任和远离,但是他自信这没有什么,他跟文博打了3年交道,认定他是个不管闲事,只会军事的人,对仕途不懂与上级沟通的重要性,在下面做千千万,有时还不如上面的一个个人决定,所以他相信过了这个风头,加上他与方副军长的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整个上午他与文博没有碰面,他叫老婆去给军燕来软的,没有成功,儿子第二次被抓,让他觉得自己很没面子,自己在C团政委的位置上比文博呆的久,加上年纪比他大,所以平时自认为他比文博的姿态要高些,他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向文博认错的,他不能掉价,何况上面还有方副军长,
中午回到家,老婆告诉他桃花在文博家,方政委有些吃惊,因为石林村并不是他愿意想到的地方,当晚上下班回来老婆告诉他,桃花是拎着菜骑着自行车来的,他松了口气,知道她是来给文博家做饭的。
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了法院通知书,才知道文博把儿子给告了,他以为儿子过了这个风头就会被放出来,他慌忙给方副军长打电话,方副军长叫他自己先跟文博沟通一下再说,他放下电话来到文博办公室,郑参谋见他来转身出去了,他尽量平缓的说:
“文团长,你看,你怎么把小虎给告了呢?何必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文博没说话,继续盯着桌上的文件。
方政委只好又开口:“我们还是好好谈谈吧,军燕虽然受了伤,可是我家小虎已经被关了这么久,医药费我也全部付了,我看就扯平算了吧。”
文博愤怒的拍案而起:“一个多月过去了,你才第一次跟我说好好谈谈,你把我文博踩到脚底下去了。”
方政委:“我也不想发生这件事。”
文博:“既然发生了,就要面对。”
方政委这时表现的很好:“是。”
文博咬着牙关:“那就面对吧。”
方政委:“我是说你撤诉吧,算我求你。”
文博愤怒了:“你为什么要求我?我老婆差点被方虎打死,你跟你老婆去医院看过一次吗?道过歉吗?你还想拉着你儿子跑,跑得了吗?你把我文博不当个人来欺负。”
方政委:“别生这么大气,生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文博:“那就让法院解决问题。”
方政委忙说:“不是,文团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文博怒瞪着他:“我是这个意思,你去找人想办法吧,你善于这一套,我文博这次倒要看看,是法大,还是官大。”
方政委见文博丝毫不让步,也拉下了脸:“你既然这么固执,那我只有奉陪了。”
文博咬着牙关:“奉陪到底。”
肖副团长也收到了民事诉状通知书,告他老婆“阻止不力”,并且要求民事赔偿,肖副团长急忙来到文博办公室:“文团长,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你为什么还这样?”
文博愤怒的说:“你的道歉能把事实抹去吗?”
肖副团长:“我知道我一句道歉远远不能抹去对你们的伤害,可是,我们可以私下解决,何必要打官司?”
文博脑海里闪现出小玲子那么无助时开了又关上的门,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了:“我就是要让你老婆知道,人,不能做成她那样的。”
肖副团长:“她已经在家后悔的要命,我们就不能私下解决吗?”
文博坐在办公桌前冷冷的回答:“能。”
肖副团长忙说:“那你说。”
文博示意他坐到自己对面,将两份材料转了个方向对着他:“我已经打了报告给师党委,鉴于你老婆的行为,间接给我女儿的精神造成了严重伤害,请求党委批准你们搬离现在的住处,远离我女儿的视线。”
“这……”
肖副团长看见了另外一份材料,脸色顿时煞白。文博不动声色的说:“盖炮库和车库,还有翻新营房,我只是看了看质量,没有太多过问帐上的事,有人反映我也只是敷衍过去了,因为那是匿名,我心情不好,没有深究,这次可是有根有据,有施工方的签名,还有你和方政委合股开的店,虽然写着你们老婆的名字,可是她们一天也没去过店里,而且你们利用职权卖军用物资,调查起来,你们可以慢慢解释,不过加上派军车出去干活这些事,你觉得结果会怎么样?”
肖副团长嘴唇颤抖:“你,你这次太狠了点。”
文博:“被你们逼的,你平时跟方政委穿一条裤子,这谁都知道,只要没有伤害到人,我无所谓,但是由于方虎的残暴,你老婆的冷血,我不能不出来保护我的家人。”
肖副团长:“你这不是要逼死我吗?”
文博毫不退让:“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沉默了一会,看着肖副团长翻看材料时不断打抖的手,文博说:
“其实我不恨你,只是可怜你,你自以为比任何人聪明,每天生活在自以为是的梦里,如果不是你老婆,我并不想这样对你。”
见文博说话的语气有松动,他抬起头问:“这些材料你已经交到师部了吗?”
文博:“没有。”
肖副团长松了口气:“那你要我怎么做?”
文博:“过两天师部就要到我们团摸底复转人员的情况。”
肖副团长摇摇头:“明白了,你是要我走。”
文博:“那也要你自愿。”
肖副团长:“假如我走,这些东西你准备怎么处理?”
文博靠在椅子上:“一笔购销。”
肖副团长:“那,告我老婆的那件事?”
文博:“只要让我女儿不在看到在她面前关门的那个人,也一笔购销。”
肖副团长:“唉,我理解你,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这样吧,我是不是还要谢你让我体面的转业?”
文博犀利的目光盯着他:“不是吗?”
肖副团长苦笑的站起身,摇摇头。
文博叫住了他:“老肖,我再问个没有任何偏见的问题,你们家婷婷多大了?”
肖副团长:“15,怎么了?”
文博:“满了14周岁吗?”
肖副团长:“满了。”
文博:“那你知不知道她和方虎的事?”
肖副团长不解:“什么事?”
文博:“你说会是什么事?有一次军燕看见她从方政委家出来,方虎开的门。”
肖副团长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