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吓得表情呆滞的丫鬟见状连滚带爬地跟着言千易坐到了前头,她现在不敢跟脸色黑得跟阎王的主子一起坐在马车里面,虽然平时主子就是冰冰冷冷的,但现在的他简直像要杀人一样!他的眼神很可怕,随便瞟一眼足可令她瞬间变成冰棍人,算了,还是坐在外面保险点!虽然总管现在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但至少他还是蛮温和的,而且,刚还救了她,所以应该比里面的那位黑脸主子好相处。
马车一路颠簸但也飞快地向附近小镇上的神医住所奔去,言煜祺为了不让白晴颠簸得太厉害,把她抱在怀里。他轻轻拭去她嘴角的血丝,她的肤色偏古铜,平时虽不算是白里透红,但也算是清秀端庄,但现在的她脸毫无血色,苍白就像……就像……
言煜祺强压下心中不安的情绪,从身上拿去一个黑色小瓶子。一般习武之人都会随身带着一些救命药,以防受伤时即使不能痊愈也可暂时护住心脉。他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放入白晴的口中。她一动也不动地躺在他的怀里,而他一直凝视着她,一直看着……
马车奔驰了一阵就来到了城镇,但城里人来人往,马车要是不控制速度很容易撞伤路人。言煜祺当下抱起白晴就往李谷山的诊所狂奔而去。
蓦地,白晴轻轻动了一下,他连忙减缓速度,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儿。
“……你……是谁……”她气若游丝的低喃听来一点也不真实。
“我是言煜祺。”他俯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以后你在严府就认识我言煜祺了!”他哑声说道。
“……痛,好痛……我要回家,我想妈妈……我要吃汉堡……这里没有麦当劳……”
言煜祺在她喊痛时,脚步稍微顿了下,但听到后面,就顾不得她痛不痛,抱着她开始狂奔在街头!
这女人……都痛到语无伦次,胡言乱语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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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情况撑得下去吗?”见李谷山帮白晴把完脉后一脸凝重,言煜祺跟在他身后步出房间时问道。
“唔,很难说……”见对方狠瞪着他,神医李谷山马上很识时务地改口:“不过,以为你之前就已经喂了她‘百草丹’,暂时护住了她的心脉,如果现在血止住了,应该就没什么大碍的了!”他避重就轻的回答。
“……血要是止不住呢?”
“这……哎!你是神医还是我是神医啊!既然你人送到我这边,就必须要相信我啊!现在忆柳在里面帮她换衣服顺便止血!能不能止住到时不就知道了?”李谷山睨了眼言煜祺,俊逸的脸庞现在读不出任何思绪,只是专注地看着紧闭的那扇门。唉!又一个堕落的人哪……他摇摇头,径自往书房去了!
言煜祺一直在门外等着,直到李谷山的独女——李忆柳从房里开门出来。言煜祺连忙上前,问道:
“她现在怎样了?血止住了吗?”虽然语气如以往般平静,但还是能听出隐藏其中的焦虑。
焦虑?会出现在这个冷冰冰的男人身上?如果不是奇迹出现,那就一定是她听错了!
她耸耸肩,淡淡说道:“血是暂时止住了,不过还是要再观察。刚给她喂了药,现在需要休息!”说完,就像懒得再看他一眼,李忆柳微微侧身,从他身边径自走出了房门。听到身后急切进入房间的脚步声,她又不禁微征了下,他……是在关心那个女人么?
言煜祺来到床前,看到的是白晴那张依旧死灰的脸,她流的血太多,连唇色也是白的,要不是看见她胸膛的起伏,他几乎以为她就这么……他微微皱眉,突然看见她嘴唇掀了掀,他立即俯下身贴近她的耳边,沙哑地说道:“别说话,你现在还很虚弱,要好好休息!”
“……你是谁……”她像是在梦呓。
“我是言煜祺……记得吗?”他继续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言,煜祺啊……我记得了……是个帅哥呢……”她掀了掀眼皮,但掀不开,“他……是个很……可怕的人,对吗?”
言煜祺闻言眉头锁得更深,又听见她低喃道:“我虽然有点怕他……但心里……咳,咳……好痛……怎么这么痛啊……我是不是……快死了……”
“胡扯!你现在还好好活着!”他皱眉轻斥道。
“我刚才……看见妈妈了……我想和她……在一起,她……不肯,我好害怕……我害怕再也见不到她了……”她哽咽着,紧闭着的双眼微微潮湿,她径自低声说:“妈妈要我……好好活着……她会一直在天上看着我……可是我也想看着她啊……你说,如果我死了,会到天上去吗?”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你还要活很久!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他低声哄道。
“我怕我现在……不说话,以后……都说不了了……我现在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我真的要死了吧……”
“你刚刚喂了药,自然睁不开,等睡一觉就没事了。”
“你在骗我的吧……我好痛……全身都痛……为什么吃了药还会痛……不是应该吃止痛药的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妈妈……”她眼角泪水滑落,轻轻哭出声音但扯痛了伤口,眼泪掉得更凶了。
“好,回家,我们回家!你先睡,睡醒了,就到家了!”他低声哄着。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耐性,这女人难道受了伤就变得像小孩了么?
“你又在骗我了……我其实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慢慢地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的泪珠还留在脸上,意识开始沉进昏迷之中。
言煜祺轻抚着她微冷的脸颊,拭去脸上残留着的泪水,指尖拂过她的唇,连唇也是冰的,内心深处像被轻轻触动而隐隐作痛着。他慢慢俯身,当他的唇就要吻上她的冰唇时,他硬生生停住了,抬眼凝视了她会儿,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