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锦之从树上跃下来,正准备将他带回房里去,却从余光中看到一抹白影走来。
明玉看他一眼,弯身将安澜拦腰抱起来。
安澜睁开眼,笑了笑,又闭了眼,“玉啊,我好像喝醉了,还有点冷。”
“那我们回去。”明玉叹口气。
卫锦之就站在树下,看着那两人消失,心头莫名觉得失落。
半明半暗的房间里,没有点灯,安澜面朝里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似乎是睡着了。
明玉坐在床边,顺着敞开的窗户望着外面,东方的天际已经出现一抹鱼肚白。他知道安澜不高兴,是为他难过,却束手无策。他也在想,如果真的有一天丧失了所有功力,那……无声一笑,或许可以做个纯正蛇君!
“玉!”突然安澜叫出声,身体没动,继续说,“我想过了,你是有救的。”
明玉不解。
“你说,你现在的内力只有五成,可你在伤殷皓阳的时候,是十足的内力用了六七成。我没说错吧?”
“没错!”明玉点头,“这一点我也不懂,在极少的情况下,内力会出现回光返照的效果。”
“我以前听小黑说过,他最想得到的一样东西在南卫,但是不知具体下落,因此一直没找到。”
“是什么?”听他一说,明玉心里也燃起希望。
“凝血珠。”
“凝血珠?”这名字很陌生,明玉一怔,又问,“这东西对我有效?”
“如果你吃了那珠子,你的寒疾不会再发作。”安澜一顿,接着说,“另外,你的内力会全部丧尽,然后,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明玉愕然,世间真有这种东西?
“我帮你找!”安澜猛然起身,眼睛里闪动着异样坚决。
“可是,要怎么找?”明玉并不是灰心,只是那东西不会自己跳出来,他连听都没听过,更何况去找?
“你放心,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安澜说着抱住他,呼吸间浓郁的酒气,蹭上他的脸,蓦地一笑,痞痞的笑,“玉,我头昏,你帮我揉揉。”
明玉失笑,抱着他睡下,“天都快亮了,睡觉吧。”
“突然要感谢你带来的那两人,现在他们可以接任务了。”似乎解决了天大的困难,安澜笑的舒心,眼神闪烁间又开始算计。
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才多大点儿功夫?
大好的天气,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安澜翻个身继续睡。
春儿带着两名丫环,将酒菜依次摆上饭桌,然后退出。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翻身坐起来,睡意蒙蒙的看着眼前的丰盛酒席,再看看桌边坐着的人,皱皱眉,鼻子使劲的嗅嗅,确定不是做梦。
“还不饿吗?这可是王爷赏给你的,说是你完成了任务。”明玉指指桌子,用羡慕的清冷声音说,“王爷对你可真是厚爱,看看,蒜子焖酣鱼、百合银耳汤、花雕鸡、烤乳猪、回锅肉……每一样都是你爱吃的。”
“花雕鸡!”安澜眼睛顿时瞪直了,口水都要淌出来。三两下跳到桌边,抓起筷子就要吃。
“等等!”明玉眼快的阻止他进攻的筷子,冷笑的努嘴示意,“那边有水,去洗洗。昨晚喝了那么酒,顺便再去洗个澡,现在还一身酒气。”
安澜不乐意了,转身走向屏风后,却不甘心的撇嘴,道,“说我一身酒气,某个人还不是抱着一身酒气的我亲热的睡了一个晚上?哼!”
“听说你把红夫人送到尼古庵去了?”明玉品着酒,淡淡的笑,“剩下的两位夫人似乎受惊过度,一直病着呢。”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啊!”安澜一边回答,一边舒服的舒口气,将整张脸都浸在木桶里,咕嘟咕嘟吐了几口气,再次仰头,喷出一条水龙。
听到里面的动静,知道他在玩。明玉不动生色,将筷子伸向花雕鸡,轻声说了句,“这花雕鸡味道不错……”
“喂!玉,你不是不爱吃鸡吗?”里头立刻传来安澜有点着急的声音,随后是哗啦啦的水声,转眼就见他随意披了外衣出来。
“不爱吃,不等于不吃。”明玉看他一眼,又说,“我是看样子不错,所以尝尝。”
“那你尝过了,可以吃别的了。”安澜将整盘鸡端到面前,做出一副独霸的姿态。
头发垂散满肩,额头上的短发还滴答着水珠,衣领更是要命的开敞。刚泡过澡的美人,不论男女都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明玉看着他,眼色暗沉,一股瑰色流淌在眼梢。
“你看什么?”安澜正享用美味,却被那道太过灼热的目光盯的受不了,“我要申明,现在可是午饭时间!”
“现在是春天。”明玉淡笑。
“难道你要整个春天都这样?”安澜想想之前,再看看眼下,突然觉得他很可怕。天啊,他和他相识二十多年,却还能保持“清白”,这是多么不容易的奇迹啊!
“你又在乱想什么?”明玉皱眉。
“嘿嘿,没什么,没什么。”安澜赶忙摇头,低头继续吃鸡,在间断的空隙中,说,“你让那两个人去寻找一种树,大概两三米高,四季常青……春天开血红色、形如五瓣梅花。如果发现哪里有这种树,就回来禀报。”
明玉点头,不问也知道,定是找到凝血珠的线索,只是……
“既然你知道方法,那无痕……”
安澜眼神一闪,假装没听见,喝了口酒,看着门外的好天气,感慨的说,“怎么办呢?那两个女人还病着,没得玩了。”
明玉顿时了然,定是他故意隐瞒这条线索,不告诉无痕的原因,也不外乎他心里的那点花花小心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