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然也痛恨她的理性,她未对谁全心付出过感情。可能因为对爱情有太多的畏惧。她害怕自己期待越多,失望越多。她害怕依赖一个人后失去他时无法承受痛苦。她害怕感情冷却后的苍凉。她害怕和一个人用婚姻捆绑在一起却又厌倦彼此度日。所以她总是表现不出热情,表现不出爱,表现不出对婚姻的期待,多情却似总无情,其实她只是希望有一份纯粹、亘古不变的爱,可以让她和一个人没有厌倦的、不离不弃的、相依相偎的度过人生。
马原抱着茉然,却感觉不到茉然的温度,他越发不能确定茉然的爱。他捧起茉然的脸,问茉然:“茉然,你爱我么?你爱上我了么?”茉然看着马原,很忧伤的说:“马原,我很抱歉我依然没能给你安全感。你的心不相信我爱你,我说一千遍我爱你你就会相信么?”马原很伤心,他起身说公司还有事,茉然熬得粥也没喝,就离开了。茉然坐在那里久久未动。
马原开车时眼前又浮现出李律和茉然相拥的画面,他突然觉得愤怒无法发泄。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他给李律打电话问他在哪里,李律说他刚下课正要开车去饭店,安娜约他吃午饭。
马原控制不住自己,开车过去,在饭店门口看到停好车走过来的李律。他冲过去,拽住李律的衣领,质问李律:“为什么你还去找茉然?你不知道茉然是我的女朋友么?”李律甩开马原的手说:“你冷静点,这么多人,别让大家看笑话。有什么话慢慢说。”马原说:“你让我怎么冷静,看着从小到大的朋友和自己的女朋友大半夜在大马路上拥抱,换做是你,你能冷静么?”李律说:“你说我不要紧,你别冤枉了茉然,你连自己女朋友的人品都不了解,还能说爱她么?”马原说:“我亲眼看到的,你怎么解释?”李律说:“我不用解释,我先遇到的茉然。我们曾彼此心心相印,如果不是因为命运的捉弄,我们才应该在一起。现在茉然和你在一起,你却不知道珍惜她,胡乱猜疑她,我看你不配有这么好的女朋友。”马原已经忍无可忍,顾不上多年的交情,向李律挥了一拳,说:“我不配,我也是茉然的男朋友。”李律挨了一拳并没还手,他退到旁边说:“你这样只是因为你无法确定茉然的爱,你怕她爱的是我,对么?”马原喘着粗气,被人说中心事,他突然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他对李律说:“我是茉然的男朋友,茉然是因为爱我才接受我的。”李律反问:“是茉然告诉你的,茉然亲口告诉过我她爱过我。”马原听到这句话觉得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狼狈地找自己的车想要离开。安娜在车里看到了这一幕,她的手紧紧握住方向盘,她看着马原离开,开车去追马原。
马原茫然不知该开向哪里,他不知不觉开回了自己的公寓。安娜紧随其后到了。她下车扶助踉跄的马原,默默跟他上了楼。到公寓里,马原径直走到酒柜前拿出瓶烈性酒。安娜拦住马原:“马原,借酒消愁有什么用!我跟你是一样的心情,全怪茉然,他勾引了李律,又来勾引你,让我们俩个成为了笑话。”马原说:“不,是我的错。我明知道她爱李律,还幻想着她能爱上我,能跟我一起建立一个稳定的家庭。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安娜看马原没有责怪茉然,反而说是自己的错,说:“我看你还是没有清醒,你跟茉然根本就不合适,你们根本就不是一样的人。也许你说对了,她和李律正好凑成一对,他们为什么又来招惹我们,他们的爱情是爱情,我们的付出就什么都不是,他们也许骨子里就没看得起咱们,狗屁文化人,我们还不稀罕他们呢。来,我陪你喝,喝到清醒为止。”安娜拽马原坐到沙发里,开始倒酒和马原喝,马原昨天已经大醉一场,一杯烈酒喝进去,真的堪比毒药,烧着他的胃,也烧着他的心,他却渴望借助折磨自己忘记心里的痛苦。安娜喝了酒,又开始大骂茉然:“茉然,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她有什么好,让你们都为她着迷。你知道她以前多丑么,根本没人看她。她先勾引朋友的男人,又背着男朋友和他的发小拥抱,真是所有不要脸的事都做全了。呸,我真恨不得抽死她。”马原却呵斥安娜:“你别这么说茉然,茉然不是那样的人。也许茉然和李律是真心相爱,是我错了,我不应该硬把她留在身边。”马原说着又喝了一杯,安娜看到马原至今都在维护茉然,心里愤愤不平。
安娜过去把马原的酒杯抢下来,她捧起马原的脸,看到他憔悴的样子,说:“茉然有什么好的,不值得你这样。你看看我,你不觉得也许我们才是真正相配的一对么,我们性格相近,在一起说笑多合拍啊,而且我们也有共同的朋友圈,你做生意时我可以陪在你身边帮你应酬。我们在一起,给他们看看,我们一定会过得比他们好。让众人都羡慕我们的。”马原震惊了,他从未想过安娜会对他说这些话,他的心里只装了茉然,他幻想的未来里只有茉然。他确实和安娜打打闹闹,无拘无束,可是他的心没有感到过爱情。他惊讶地看着安娜说不出话。安娜看他不说话,心里也发慌,借着酒劲她就去吻马原。
马原感受到安娜的唇齿,才缓过心神,他问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他马上想到的是茉然,想到茉然,马原就觉得不能接受其他女人,他试图推开安娜。安娜感到马原要推开她,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被拒绝,她已经下定决心,不能连马原也输掉。马原曾经是浪子,他怎么能彻底拒绝女人呢,尤其像她这样的女人,于是她继续缠上马原。
安娜热情如火,马原本来就混乱,现在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的衬衣扣子也被解开了,他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荒唐,他第一次丧失理智,不能用商人的圆滑来处事,一切事都不在他的掌控之内。他意识到安娜在脱他的衬衫,他忽然想到自己曾在这里吻过茉然,他心一痛,急忙按住安娜的手,离开沙发,站了起来。安娜一时无措,看着马原背对着她,她想自己身为女人,脸蛋身材都是一流,怎么可能男人就是不喜欢她呢,她已经钻进了牛角尖,好像世上只有两个男人,就是马原和李律,她失去了李律,决不能再失去马原。
她一狠心,脱光了衣服,走到马原面前。马原看到安娜这样真是无语。安娜说:“马原,你看我,作为女人,我有什么输给茉然的。你们男人不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么?我在男人面前一点魅力都没有么?我们俩个就那么不配得到爱么,为什么要受到愚弄?”马原甚至忘了以前他放纵的日子是怎么度过的,怎么和形形色色的女人虚与委蛇,那时他确实只看女人的脸蛋和身材。可是现在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到过去的日子了,他责怪茉然和李律拥抱,他这又是在干什么?他已经尝过爱情的滋味,他已经渴望过白头到老的感情,就在这房间里虽然和茉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却让他忘了和所有女人的亲热,仿佛初吻一般印在他的心里,男人不是禽兽,也需要感情。他的心冷静下来,他在沙发上拿起衣服披在安娜的身上说:“我今天失去理智了,安娜,我理解你,你感到委屈,这样并不能改变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只是朋友。”安娜想辩驳,却听见开门声,她和马原愣住了看向门口。随后他们看到进来的茉然和李律,他们看到这一幕都震惊的无以言表,过了片刻,茉然反应过来,说声对不起,脸色极其难看地逃走了。
马原想要追茉然,安娜拉住了他,这时他看到李律已经追了出去,马原感觉万念俱灰,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能把事情弄到这一步,他想到自己可能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茉然是那么心思干净的人,看到这一幕还能原谅他么?他这时才真切地感觉到他真的不能失去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