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朕果然是老了,出来走走都觉得有些乏了,近日朕与贵妃亲自选了好日子,大婚前,就让九皇子多陪陪你。”
梁若烟正准备说话,却被穆颜庭拦下,“大婚倒不必了,去绥靖完婚才是。不过若是公主想在祁国再呆些日子,我陪着便是了。”说完还自然而然的搂过她的肩膀。
祁帝颇为满意,“那便按九皇子说的办。烟儿,以后嫁人,莫要还是小孩子心性,也该有个懂的规矩的嬷嬷教你才是。”
穆颜庭却温柔的将她嘴角的饭渍擦去,看那神情,仿佛是一脸情深的模样,要是她定力不行,怕还会被他这人畜无害的模样给骗了去。
事实是,某人也吞了吞口水。
听得他说,“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规矩这东西不用教,这样随性就好,我喜欢就好,不必刻意去改。”
祁帝笑笑,点了点头,这才缓缓的向前几步。还没走多远,听得身后“呀”的一声,再扭头,看到两人一脸笑嘻嘻的,笑着摇了摇头。
“怎得又踩我?”看到祁帝走远了,穆颜庭一脸纠结的模样,看着身侧的小女人,只到自己的肩膀,显得有些娇弱,看着,心中竟有些恍惚。
“你欠!”梁若烟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回房端起碗筷,想起居然就这样出嫁了,顿时有些吃不下去。
“不吃吗?”看着她手中的动作,穆颜庭倒是颇为自然的坐下来。
“要吃你吃!”
梁若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却看到他果然自然而然的接了过来,用方才她用过的碗筷,梁若烟扁扁嘴,却没有说什么。既然他那么愿意吃人剩饭,那就让他吃好了。
“什么时候跟我走?”蓦地,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言语和动作都有些停顿,在等她回答。
梁若烟坐在凳子上,摊了摊手,“不知道,我不愿和亲。”她的眼神流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悲伤,然后又是一阵悠长的叹息。
穆颜庭放下手中的筷子,“为什么?”
“那你呢?你为什么娶我?祁国待嫁的公主不止我一个,名声最差的是我,娶我简直是两败俱伤的事,弄不好还会被克死,你说冒着生命危险娶一个名声不好的公主,你何必呢?脑子被门夹了,有坑吗?”
“我活腻了,不行吗?”穆颜庭有些愠色。
蓦地,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为什么娶她?父母之命吗?为什么不反抗?不敢吗?事到如今,他自己也不知道。
“穆颜庭,我们明日便走吧……”她站起身,走到门口,雨还是依旧,天气不冷,心里也不知道冷暖。
穆颜庭像是觉得自己听错了一般,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明天?”
“嗯,确定,明天就走。良辰吉日什么的,我不信那一套,不过,走之前,我先去个地方。”梁若烟伸出手,接着一滴一滴从屋檐滴下的雨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只有苍天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择明日走,不久就是踏青节……
雨下的时间越长,胸中的烦躁便愈剧烈。
不知道穆颜庭是什么时候走的,或许是自己不搭理他,无趣了罢。
梁若烟将藏于柜中的伞拿出来,这伞有些破旧,上面的图案也有些看不清晰,手腕上的白玉镯,连同这伞,都是母妃的遗物。
这么多年,自己都未敢拿出来。到现在也不能相信,那个平日里总是浅笑的母妃,那个如此疼爱她的母妃,会服毒自杀。
闭上眼睛,仿佛还有母妃临死的时候,只告诉她,好好活……
直到今天,她还不知为何……
想着想着,梁若烟的眼睛便有些朦胧的湿润。将这伞重新擦了一遍,放在原来的位置。独自一人撑了伞出门。
临走前,她想看看母妃。
不是皇陵。
没有坐马车,虽是撑着伞,鞋边的裙摆也弄湿了,地上还有些泥泞,整个人看来似乎是憔悴了许多。
母妃的墓很简单,一个土堆,一个无字碑。仅此而已。这是她的心愿。
到了墓前,梁若烟扔了伞,将手臂上挂的篮子放下,里面是母妃最喜欢的桂花酒。
自己喝了一杯,将手中的酒洒在墓前。
“母妃,烟儿就要出嫁了,你以前总说,等我的长大嫁人,我要亲自给烟儿穿上嫁衣,亲手为烟儿绾发。可是你说话不算话,丢了烟儿自己去了,小小的我从来不知道爱笑的母妃竟有这样悲伤郁结的时候,这一晃,十多载匆匆而过。倘若母妃在有多好……”梁若烟笑着,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分明是那么晶莹,却有太说说不清的情绪。
为自己满了酒,自顾自的说话,“母妃说等烟儿及笄礼一过,便可以和母妃酿的桂花酒,如今,烟儿自己都会酿酒了。”
就这样,边在墓前洒酒,边自说自话,都说这桂花酒喝着只觉得香醇,但是后劲却是很足,梁若烟跪在墓前,头发也已经成湿漉漉的,有些浑然不知。
天色渐渐的晚了,梁若烟迷蒙的看了一眼,却醉倒在墓前。
再醒来的时候,她的额头上用热毛巾敷着,躺在玲珑阁,自己的床上。
只觉得脑袋有些重,有些冷也有些热。
看到梁若烟睁开眼睛,碧儿赶紧又替梁若烟换了额头上的热毛巾。
“公主,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好几个时辰了,还有些发烧,这外面都黑了。你看你出去也不让我跟着,如今若不是高将军,我们都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碧儿摸了摸梁若烟的额头,烧是退了些,看来着高将军的药还是蛮管用的。
“哪个高将军?我怎么不记得。”梁若烟又闭上眼睛,只觉得浑身乏的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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