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悦耳却又大气豪迈的声音响起,明明是女子的声音,却显得那么激荡人心,仿佛那歌声具有穿透力一般,深深震撼着每一个人的灵魂。
“俗世漠谁笑把仙尘皆看破峰巅舞毫墨,
谈帷幄谁言命数自当随我何必与天夺。
败子落谁鸣断琴筝余弦拨吟一局萧索,
冰壁锁谁敢遥指苍天有过千年东海禁没。
我恨仙神何负我苍天弃吾吾宁成魔,
身凡夫却与天搏立傲骨谁能挫,
我寻天道天却欺我逆天怎为错。
何惧业火灼无非重霄堕唯留不屈凝魄,
谁将苍生掌中握睥睨六界休阻我,
弃尽了怯懦点三世烽火斩断俗尘阡陌。
前尘过谁曾舞双剑共鸣歌今唯拭羲和,
空寂寞谁醉花阴中独醉卧昔人却零落。
留陈诺谁看谢凤凰破星河余诗无人说,
生死盟谁时光荏苒凋奈落舍尽一生祭我。
青鸾峰顶残阳落留黄泉碧落谁独坐,
谁舍尽下世候我不见伊人入梦,
白驹过隙如今非昨千年深海锁寂寞。
重楼旧影绰琼华日月朔徒把青丝雪没,
谁让六界征战迫换谁覆影沉溪洞,
白衣鼓烽火散发征疆扩难逝离泪婆娑。
瑶宫寂寞千秋九天御风独游,
不如淡笑归去共飞花携袖,
不见萧瑟重奏吹断了几多愁唯剩怅惘徒留。”本就是如此纤细的女声,却可以唱出如此动人心魄的歌曲,澹台绝焰都有些不敢相信,这词,太过震撼,也太过大气,但是更厉害的是那种逆天的勇气。就像是抛弃了一切的人,拼命的奔跑在自己人生的道路上,不管遇到怎样的事,都可以勇敢前进。即使会迷茫,会孤独,会软弱,但却从没想过放弃。
澹台绝焰突然有一种感觉,就像是挣脱了某种桎梏,使灵魂深处的某种东西得到了解放,更像是思想上的共鸣一般,“逸之,你也有这种感觉吗?”
“感觉?当然了,就像是灵魂被唤醒了一样,让我震了好一下,真不敢相信这么一首曲子会从女子的口中唱出呢!”赫连逸之不禁饮了一口酒,像要平复一些什么,也许是内心的躁动。
“小女子献丑了,不过刚刚只是开场白,正式的才正式开始。”围幛之中一个女声传来,声音悦耳的不得了,其实正是苏锦雪。她今晚可是卯足了功夫要给苏锦仙,也就是她亲爱的五姐难堪,她就不信这个苏锦仙的才艺还能比她厉害。
话音刚落,帷幕就渐渐升起,一袭暗红色纱衣的苏锦雪慢慢显露了出来,面上也是一款同色系的面纱遮住了脸。不错,她就是有意的又怎么样,苏锦仙今天穿了件火红的只不过是妖媚的有些轻浮罢了。可是,苏锦雪一穿上这暗红色的纱衣,并不是妖媚这么肤浅,隐隐之中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气势,还有那独特的风韵让她充满了优雅感,如神祇般神圣。
只见红袖轻舞,指尖一泻而过留下一串串动听的乐音,舞步轻移,划出一段无与伦比的舞姿。苏锦雪怀抱琵琶,跳着鲜少的琵琶舞,同时手还不住下,依旧演奏着曲子。只是这次的曲子比刚刚轻了许多,却更有一番滋味,令人心都乱了,有些微疼。
只听苏锦雪又唱道:“他剑指长空一尺清风束广袖,
自在浮云飞过千秋,
他扬眉一笑把酒临风青丝错落。
一子行错满盘落索,
苍天负我我宁成魔,
情仇痴狂各自休。
黄泉碧落我主峥嵘,
再回首天地由我。
何必何必一世随苍穹,
百年后韶华白首,
不如不如抛却一江愁。
踏月来举杯共我,
他一笑朗月当空,
他一剑莫敢不从,
叹只叹十年冰封。
恨只恨苍天有负,
迢迢碧落哪个多情竟如我。
苍天负我我宁成魔,
漫漫黄泉不如归去不如休,
阡陌尽处依稀有茅庐。
他一笑朗月当空,
他一剑莫敢不从,
叹只叹十年冰封,
恨只恨苍天有负。
何必何必一世听命于苍穹,
百年之后韶华白首。
不如不如抛却他一江闲愁,
踏月归来举杯共我。”
琵琶特有的韵律之声配上那万古侠肠的振奋之音,就像是对命运发出的呐喊一般,澹台绝焰更是有进一步深深看了苏锦雪一眼。他是心中有丘壑,可是又怕冒天下之大不为,所以一直是坐以等待,等待着其他国的战争危机,似乎那才是出兵的时机。其实,细想来,他缺少了一份坦荡,明明心里很想铲除乔家的势力,但还要不得不依靠乔家的财力,物力,连这么一步都无法迈出,又谈何统一整个云起大陆。
“苍天负我,我宁成魔吗?还真是一种无所顾虑的说法,你说是不是,逸之。”澹台绝焰扬起一抹笑意,嘴角的弧度微微透露出他心底的释然,也许这便是自我反馈的一种超越。
只是,赫连逸之好像根本没听见澹台绝焰的话一样,神情充满震惊的望着苏锦雪,自言自语道:“是她,怎么会是她呢?不过也对,也许只有她这样的女子才能写出和唱出这样的词来。”
“逸之,你自己在那儿说什么呢!我跟你说话都没听见。”澹台绝焰还头一次看见好友这么失常,怕是也是受了这歌舞的影响,那舞步可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跳出来的。
“绝焰,就是她,就是她把我的想法说的一无是处的,她绝对是个奇女子。”赫连逸之有些激动,开玩笑,好不容易又见到一面了,还不赶快请教一下没问完的问题,这可是时机难得啊!
澹台绝焰被赫连逸之这么一说倒是愣了一下,原本他是没放在心上的,只是这逸之又专门提到,而且再加上她唱的曲子,倒是引起了澹台绝焰的一些兴趣。要是真像逸之说的那样,那这乔家的青楼可就真是卧虎藏龙了,个个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只是,这个女人以前并没有听过关于她的传闻啊!而且从什么时候起,千春楼的风格变了这么多,可是抢走了皇家的不少生意呢!
澹台绝焰又再一次抬首看苏锦雪,这次也许是巧合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他的眼神正好与苏锦雪的眼神对视上了。一般女子要是被他这么看,要么是害羞的立刻转过头去,要么是紧张的低下头,还从没有一个像苏锦雪那么坦然的眼神,一时之间澹台绝焰竟觉得那眼神美得不可思议,只是,为什么会那么熟悉呢!
苏锦仙在座位上很是愤恨的瞪了苏锦雪一眼,该死的,哪里来的贱女人,干嘛表演的那么好,是不是故意在拆她的台子。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吗!总不能上场去献丑吧!?要知道,她苏锦仙的才艺在整个北夜国也算是拔尖的绝不输给乔西子和蓝雨蝶两人,只是今天遇上的这个献舞的太过于厉害而已。那样会形成鲜明的对比的,到时候,她人可就丢大了。
就在苏锦雪刚要退下的时候,舞贵妃的声音响起,“堂下献舞的这位姑娘,你为何蒙着面纱,莫非是这舞蹈的需要,可并没有看你用到啊?”乍一听,还以为这话问的是因为好奇,可是......
其实,这舞贵妃就是苏家的人,是苏锦仙她爹的亲妹妹,自然是偏向自家人的。看苏锦仙被区区一个舞女弄的那么难堪,下不了台面,心里自然是有气的,想为她的侄女出一口气。因为一般要是哪个地方的舞女献舞,一个个绝对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巴不得多一些露脸的机会,想结识一些贵公子们,哪像这个苏锦雪还遮遮掩掩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想必长的定是十分丑陋。
千娇也悄悄躲在一旁看着,心里忍不住幸灾乐祸,原本说好今晚她会和那什么雪姑娘比试一番,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可谁想到这雪姑娘还留了一手,这舞她连见都没见过,更别提想赢过苏锦雪了。谁想,正好,这舞贵妃娘娘竟然会突然提起这面纱的事,她能不高兴吗!她可是见过苏锦雪一开始来千春楼的相貌的,整个一营养不良的黄脸婆。
澹台看一旁的赫连逸之担忧的表情,看来这献舞的女子长的真的不咋地,不过能让赫连逸之这么担心的人,倒也是值得一看的人。他倒要看看,这这叫‘雪姑娘’的女子会怎样会舞贵妃的话,是委屈的落泪,还是隐忍的不说话,还是......
“民女带这面纱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民女自幼相貌丑陋,怕吓着众位官员罢了。”苏锦雪说的不卑不亢,那股子里天生的傲气,是蓝雨蝶所比不了的,平静的声音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丝毫不见半分的落寞。
澹台绝焰被苏锦雪说的弄的好愣了一下,真没想到这个‘雪姑娘’会这么大方的承认,不过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人家都告诉你面貌丑陋了,你总不好再暗地里讽刺人家吧!这下倒是舞贵妃吃撇了,不过这也怪不得谁,谁让她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苏锦雪呢!
在场的王公大臣们听着苏锦雪的话,不但不感到厌恶,反而还赞叹道,说什么真了不起,即使面容上先天不足,也一直敢于追求,不放弃等等之类的话。
苏锦雪只是很冷淡的看了苏锦仙一眼,这只是个开始而已,苏家,我会让它不复存在的。从今天开始,她苏锦雪真正开始采取行动,绝不放过,不为别的,光是那份肮脏就让人想吐。
“皇上,皇后娘娘,小女身体不适,可否先行退下。”苏锦仙站起来说道,目光中透着一股难以发泄的怒火,狠狠剜了苏锦雪一眼,她一定会报仇的。
“仙儿身体不适吗?那先行退下吧!”皇帝开口说道,看来这苏锦仙苏不可能被澹台绝焰那孩子看上了,看她姑姑挺精明一人,怎么侄女就差了那么多。
随着苏锦仙的退场,大殿重新恢复了热闹,二皇子澹台绝瑞一双桃花眼带着浓厚的趣味的投向苏锦雪,眼睛就像是雷达扫射一般,然后转过头对身后的侍从交代了两句。这二皇子澹台绝瑞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她可是被誉为西垂国的战神,想必一会有他过人的地方。
“你下去吧!朕会重重有赏的。”皇帝也是带着兴味说道,他直觉觉得献舞的这个女子绝不是青楼女子这么简单的事。
“父皇,等一下,我画了一幅图,一直想找篇词给配上,可怎么写感觉都不太对劲。今日见到了这位姑娘的才艺,我想也许这位姑娘可以胜任。”二皇子澹台绝瑞说着捧出来一副画,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就已经命人将画展开在了苏锦雪面前。
画面上其实什么也没有,只是空白的一大片,甚至连个墨点都没有,看来他这也是故意刁难苏锦雪。让人家对着一片光秃秃作一篇词,还真是,亏他想的出。
“不知二皇子这是何意,难不成希望民女从这一张光秃秃的纸上看出来什么,小女子只不过是一俗人而已,不是什么神佛,并不能参透这其中的意思。”苏锦雪说的一点都不客气,开玩笑,就是神仙也写不出什么词给他。
“姑娘误会了,我还没有说完呢!其实我想画的不过是一副白梅图,只是因为那白梅花本就风韵天成,所以我只好用一张白纸代替。”澹台绝瑞肚子里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
“二皇子,你适才说了这只不过是一副白梅图,又怎么会怎么写都写不好呢!?我想能胜任的又岂止是我一人。”苏锦雪怪异的看了澹台绝瑞一眼,莫名其妙吗,就一副白梅图会写不出来词,说出来谁相信啊!?
“姑娘,你不觉得这白梅有一股天然的傲气吗!?而很多人写的时候可都是写的俗了,要么就是故作姿态,所以我才说请姑娘帮忙的。”澹台绝瑞很是真诚的说道,也许他说的的确有这么一回儿事。
苏锦雪听着澹台绝瑞的话后也不再多言,直接提起笔在纸上写道: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笔锋苍劲有力,字体犹如笔走龙蛇,虎虎生风,显得势不可挡,根本就不像女子应有的那种清秀小巧,反而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看的周围的王公大臣们是瞠目结舌,个个自愧不如啊!
澹台绝焰在内心深处又一次深深震撼,这个女子心里明白的很啊!就如明镜一般,她知道自己得罪了苏锦仙,却用‘无意’这二字,就像她心中的无奈一样,好一个聪慧的女子。想来,那舞贵妃看了她的词后也不好事后找茬,要不然,就真的成了‘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