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陆阳动了，叶瞳闭了眼，没出声。
陆阳抬起头盯着叶瞳，愣了愣，讷讷喊她，“小瞳……”叶瞳没反应，陆阳慢慢伸手，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痕，不知所措。
叶瞳任他那样盯着，闭着的眼始终没有睁开，却是有越来越多的泪顺着眼角滑落，是委屈，也有难过。
陆阳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有点慌，“小瞳你别哭了，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行，别哭了，对不起，对不起……”
叶瞳听了，索性翻个身，把被子蒙在头上，缩成一团。
陆阳知道她在哭，却不知怎么安慰她，心里把自己狠骂了几千几万遍混蛋，面对这样的叶瞳，陆阳慌得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好在没一会叶妈妈就进来了，看见这样的情况皱了皱眉，绕到床的另一边轻拍叶瞳，“小瞳，起来吃点东西好不好，你看你都没有好好吃东西，嗯？”
过了一会，叶瞳带着鼻音的声音才从被子里传来，“嗯。”
“好，那妈妈出去熬点粥，你先起来收拾一下，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叶瞳又嗯了一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看了一眼出去的叶妈妈，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叶瞳，抿了唇进浴室去了。
陆阳的手握紧了又松开，看着叶瞳离开的方向很专注。
叶瞳在家休息了两天，想着请的假也快到了，便收拾东西打算回去上班了。
这期间她一直拿陆阳当空气，陆阳苦笑自己自作自受，却也还是一直守着她。也不打扰她，就是安安静静在一边，照顾她。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陆阳觉得没什么，叶瞳却受不了了。
陆阳这种默默照顾她的方式很折磨人，他仍然天天接送她上下班，叶瞳不领情不坐他的车，他索性也不开车了，叶瞳在前面走，他就在后面默默地跟着，下雨了为她打伞，天气不好了为她添一件衣服，即使叶瞳不接受，他也仍然坚持。
叶瞳拿他当空气，他难过伤神，但面对叶瞳，又永远是那副温和的笑，很温暖。
每天晚上关了店门，就到叶瞳住的地方，没勇气拿钥匙进去，就整晚整晚地呆在门口或者楼下，等着她早上出来，然后看着她跟着她一路去上班。
这天叶瞳下了班，没有看见这一个月来时时守在哪里等她的陆阳，拿着包的手紧了紧，敛了眸去苏楠家看她，回家的时候很晚了，刚上楼就看见陆阳坐在楼梯台阶上的身影，抱着头很懊恼的样子。
叶瞳走到他面前，他抬头，然后站起身笑，“小瞳？回来了啊？吃饭了吗？”
他就是这样，即使她不理他，不跟他说一句话，他也好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跟她讲话，对她好。
叶瞳看着他瘦了的脸，眼底明显的黑影，以及苍白了的脸色，突然就火了，“陆阳你到底要怎样，分手是你说的，分了就分了，你现在跟着我是要干嘛？”
陆阳只是深深看着她，“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不用这副样子，你走啊！”叶瞳瞪他，绕过他拿钥匙开门。
陆阳低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是想你原谅我，说……分手是我的错，小瞳，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再放手了，真的。”
叶瞳没有回头，低着头沉默半晌，自嘲的笑了笑，拧动钥匙开门，进门，关门。
门内，叶瞳扔了包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地上，茫然无措。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更不知道她这样和他僵持是要干嘛，为了生气？为了让他和她都不好过？她看得出来陆阳的难过和自责，自己又何尝好过呢？
门外，陆阳盯着关上的门许久，走上前抚着门，心疼内疚。
叶瞳失眠了，躺在床上发呆，将近两点了也还是没睡着，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陆阳苍白的脸色和眼底浓的化不开的愧疚，她该怎么办呢？
最后还是没忍住，打开门去看他，这些日子里，他一直守在门外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不得不承认，她现在有点心软了，说到底，她还是爱着他。
门外的陆阳靠墙紧闭着眼睛，神色憔悴，打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吵醒他，该是睡着了，叶瞳上前两步，听见他的呢喃，“小瞳……小瞳……对不起……小瞳，我爱你……”
叶瞳想哭，恨不得抽死他，既然爱她，干嘛要分手呢，干嘛要这样折腾？伸手抚上他的脸，嘴里喃喃，“混蛋，你怎么这么混蛋。”
陆阳有了反应，缓缓睁开眼，眨了眨，又闭上了，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我又做梦了，小瞳怎么可能出来，她还没原谅我，还没有。”
叶瞳愣了，摸着他的脸，觉得手掌下的温度有点高，面上有了着急，轻拍着他的脸唤他，“陆阳，你没事吧？醒醒……”
陆阳没什么反应，叶瞳连忙要扶他进屋，却被再次睁开眼的陆阳扯进了怀里，“小瞳？对不起……对不起。”
叶瞳挣扎，想要扶他进去，却被抱的更紧，“我想请你原谅我，是我混蛋，是我糊涂，以后不会了，真的，我真的不想失去你的，我看到你和他们站在一起，那么耀眼明媚，我嫉妒，却也好怕，怕我给不了他们能给你的幸福，怕你将来会后悔选择我，他们那么优秀……”
叶瞳没再动了，静静地由他抱着，感觉到脖子上滚烫的泪水，瑟缩了一下。
陆阳还是抱着她，头埋在她颈窝，低喃，“是我想错了，我以为他们那么优秀，你喜欢他们不喜欢我很正常，所以我才想着要放手，是我蠢，是我太自卑了，以后不会了，我会好好爱你，我不会再放手了，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就这一次……”陆阳渐渐没了声音，依然抱她抱的很紧。
叶瞳垂眸，手渐渐也抱紧了他，算了，就这样吧，他放不下，她也放不下，她心软了，到底还是爱着，没有办法再对这样的陆阳生什么气，这样彼此都不好受，原谅他一次又怎么样？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再给他们的爱情一次机会，就这一次。
就这样吧。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