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臭丫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疯和尚显然被我气到,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NONONO,我已经嫁人了,哪里是丫头啊,并且我不臭。更何况你横看竖看都不是一个正经和尚。”我摇着食指说道,而他们显然不明白我“NO”的意思。
“你……”疯和尚气结,别开头,而后说道:“我是不是泓音与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啊,不然我千辛万苦跑来找他干吗?好吧,我暂且相信你就是泓音和尚,但不代表我就相信你的真材实料,听说扬州城干你们这行的就数伯牙道士最为厉害,排名第一哦!”我故意再次激他,不要逼我相信他就是泓音和尚,我实在无法违背自己那颗狂呐喊的心:怎么可能,太扯了,太不可思议了!老天快来纠正一下吧!
“就肖伯牙那个老混蛋?”疯和尚十分不屑的鼻哼一声。
“好端端的干吗骂人啊,难道人家伯牙道士还得罪你了不成?”我一听立即八卦地起了兴趣。
“一提起那老混蛋,我就没一天爽快!”接着是满腔的义愤填膺。
看着因愤怒,怨恨而扭曲的面容,我顿时不敢吭声,他确实还真不是做和尚的料。
而后只见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慢慢地陷入回忆中不能自拔,口中喃喃地谈起那一段让他既幸福又悲伤又愤慨,直至今日仍不愿相信,盼望着仍旧是一场梦的往事。
原来伯牙道士和他竟是同门师兄弟,我意想不到的听着他继续说着。
二十二年前,疯和尚,也就是,尚泓,从小与肖伯牙投师于一搏道观,两人的感情也甚好。尚泓本有一个倾国倾城即将谈婚论嫁的未婚妻叫李渊如,两人非常恩爱,如胶似漆,虽未婚嫁,却已曾对着月老明誓,非卿不娶,非卿不嫁。
疯和尚说起当年的自己绘声绘色,简直就是潘安转世,我不由得瞪大双眼看向他肥油油胖嘟嘟的脸蛋,还有还算高大的身躯,但全身的肥肉早已衬托出他四肢的短小,额上的三条黑线逐渐拉长加黑。
继续话题,直到有次他委任出行,就把李渊如托付给他最为信任的师弟肖伯牙,而他没想到的是肖伯牙一直视李渊如为心中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的仙女,也就是在这个期间,肖伯牙不顾兄弟之情,使用这种卑劣手段,趁机娶得李渊如为妻。尚泓完成任务直到回来才得知,自己用全身心去爱的女人现在竟躺在他最信任的师弟怀中,他疯了般去质问肖伯牙质问李渊如,却没想到得到的答案竟是如此一致:爱情来了就怎么也逃脱不了了。而所谓的道歉,内疚在他看来如同戏子般的虚假。一夕之间,爱情爱人没了,兄弟也没了,全没了。他的心也瞬间被掏空,拖着残缺的身体,他整日买醉,犹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终于李渊如看不下去了,哭着对他说:“你就忘了我吧,你就忘了吧,是我对不起你,要打要骂我都没有任何怨言,只求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看着她绝美的容颜留着的两行清泪,无助柔弱的身躯,他就再也受不了了,然后发疯似的逃离了她,自此一去不复返。
后来他万念俱灰的跑去了少林寺当了和尚,谁知整天吃斋念佛的生活并没有让他看破红尘,也许是这次的时间对他的打击太大,扭曲了他的灵魂,也许是他心里的那颗不安分的种子逐渐萌芽,总之昔日稳重的尚泓变了,木鱼生活的他忘不了外面繁华的红尘,甚至是女人。少林寺寺规森严,根本无法随便出入下山,于是尚泓借着砍柴挑水的时间,跑到附近的尼姑庵偷看那些头上没长毛的大姐们,吃着山上的野味显得津津有味,喝着偷偷酿制在坑里的药酒,感觉就要飘仙了般,他甚至忘记了那些丑恶的画面,仿佛李渊如仍然伸手可得。繁花似梦,徒然睁开双眼,等待的不是李渊如残忍的离去,而是一群和尚们秃着一颗颗光溜溜的头颅,圆着大大的眼睛对他的审视,然后毫不意外的将他逐出寺门,最后他不得不干起了老本行,但再也不相信爱情,虽然李渊如的身影仍旧夜夜出现在他的梦里,或许老天爷是在等待着他的孤独终老。
听完了疯和尚的故事我不禁有些惆怅,两个如此相爱的人竟可以如此轻易的分开,忽然就觉得这个世界如此的不真实,欧阳泽野似乎也一下子离得我好远。
“渊如,你真的好像渊如啊!”
正当我发愣的时候疯和尚犹如长颈鹿般拖着不算长的脖子贴到了肖钰的脸上,一脸的沉醉,口中低低唤着渊如,深情醉人,如果别开脸不看他的话。
此时的肖钰,一如往常的温柔神态,轻轻地移开了疯和尚光秃的脑袋,而我赫然想起肖伯牙姓肖,肖钰也姓肖,痴迷李渊如的疯和尚简直把身为男子的肖钰当成了他心爱女人的翻版,难道说?
肖钰仿佛知道了我的猜想,对我露出浅浅的笑意,说道:“肖伯牙是我的父亲,李渊如则是我的母亲。”
我合上不算吃惊的嘴巴,或许一切都是命中安排的巧合吧。
疯和尚纵然如梦初醒,既是一脸的恍然大悟不可置信,又是惊喜交加,眼里偶尔透露出的怨恨也是藏都藏不住的,但终被对李渊如的痴情战败。
“渊如可好?”声音有微微的颤抖,眼里有迫切的渴望。
“母亲去世已久。”肖钰淡淡的开口,仿佛一切与他无关,又至情至理,也许他就是让人再怎样也无法讨厌的对象吧。
一时,我仿佛可以看到身边伫立的一座雕像,然后是杯盖掉落在地意外沉重的闷响声,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