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女皇的身高有一米七二左右,已经有四十六岁的月牙女皇正值人生之垂墓之期了。这么说的原因有二:一是因为月牙王国平均年龄不过五十来岁,能活到七十古稀的女人少之又少;二来月牙女皇身体一直不怎么健壮,常常满腹心思用在朝政大事上,基本上本应该用来休息的时间也用在了政务大事上。
这是一个一国之君总要想到的大事情,如果她不去思考,那么等待她的只有灭国。国家对于一个执政者来说,是她的一个婴儿,她必须花最大的力气,用最大的心思去管理她的国家,付出时间、付出精力、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否则等待她的只能是骂名。
这些东西讲给别人听,别人一定不愿意听,也一定会认为她的无能。国家大事多了,也正如家庭的事多了,会成为琐事,所以听人唠叨的滋味总是难受的。愿意听她这么不厌其烦的谈论她过去的人只有很少的几个人,比如紫龙、紫弦,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紫渊也不愿意多听这些雄壮的往事。
月牙女皇的头发已经部分呈花白色,但对于一个女皇来说,那是代表着荣誉的。月牙女皇此时像一个充满着活力的三十岁的女人,正是风华绝代的年龄。
“紫弦,紫弦……”月牙女皇坐在紫弦的床边叫着紫弦,前一声温柔,后一声急促。
紫弦没有回答,眼睛紧闭,面色苍白,仿佛病入膏肓的样子。
“紫弦,这孩子,小时候就很明白事理。如今却是得了重病,真是叫人担心。”月牙女皇道。
“谁说不是呢?我也担心着妹妹呢。”紫渊公主插嘴道。
“紫渊,我曾嘱咐过你,不许你打和骂紫弦,不知你是否一一照做?”月牙女皇道。
“母皇,紫渊不曾打和骂紫弦妹妹。”紫渊公主说得比珍珠还要真一样,两手不由得前后摆动,紧张的姿势被月牙女皇一一看在眼里。
“女皇,紫思斗胆要说出实情。”紫思行礼,然后说道。
“噢,还会有什么实情?”月牙女皇兴趣盎然。
“一个丫环所说,不必去听!”紫渊拦住紫思进一步地说话,“紫渊已经去请御医了,也是刚刚得知紫弦生病之事……”
月牙女皇发现紫渊突然不说了,“你继续说啊……”
“紫龙,他来看过紫弦吗?”月牙女皇问。
“他来过,不过只来过一次。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紫弦病了,他也许还不知道吧。”紫渊似乎并不是故意这样说紫龙的。
“紫龙来迟了。”紫龙已经站在了柴房门口。
像月牙皇宫里如此小的柴房,如果不是因为紫弦的话,恐怕他们很难来,也许一生都不会来的。这柴房里的阴暗潮湿,那些公子哥儿,王公子弟压根儿就不会来,来了,可能会被这柴房里的寒气所害,这寒气够冷,入骨的寒冷。但这柴房是何人所设,自然而然是这月牙女皇的命令。
“你没有来迟,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是刚刚才来。”月牙女皇道,“你这个紫渊妹妹比你早到一会儿。”
“我也只是近水楼台的缘故,紫渊不敢说自己早。”紫渊说道。
其实现在的状况是谁都在恭敬地在月牙女皇面前做着各种姿态而已,其实如此寒冷的柴房,他们包不得早点离开。
月牙女皇也隐隐地感觉到了这柴房里的寒气,“你们说,这柴房里,怎么只有一个窗子呢?白天里也像是黄昏时分,可怜了我那女儿紫弦,她在这里生活真不如意啊!”
紫龙把紫渊公主拉到一边,低声地对紫渊说道:“我先前来,紫弦妹妹不是住在那个豪华的房子里的吗?怎么到柴房了。”
“这个……”紫渊公主一时突然找不到什么借口来,月牙女皇眼向他们这边望来道:“你们在那边说什么悄悄话呢?”
紫渊回答说:“紫龙王子问我茅房在哪?”
这话刚说出口,众人都直笑得合不拢嘴。紫龙王子渐渐觉得不好意思,面子上过不去,忙跑出这柴房。
“紫龙,快去快回。”月牙女皇说道。
“知道了。”紫龙出了柴房后还不忘记说这句紫龙专属的口头禅。
口头禅?是的。紫龙这个人,并不喜欢别人来做他的老师。也许在心里,紫龙会去尊敬那个人,可是要是那个老师自以为学富五车,硬要将知道的东西灌输给紫龙的话,他是一百个不愿意的,所以他常会说:“知道了。”
至于紫龙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紫龙心里最清楚。紫龙,依然不改的放荡不羁,潇洒自若,那眼睛里的东西,如果他不喜欢,是半点都不会在他记忆里停留的。
二
在月牙国,居然会有御医这种东西。为什么平民百姓没有呢?
说白了,这御医不过是现在的家庭医生而已。
即便是现在,这家庭医生对普通大众来说也是个遥不可及的梦而已。或者在某人的眼里,没有所谓的家庭医生的概念的。
所谓的家庭医生,可以说是专门为私人服务的医生,他们只会医治特定的病人,这治病救人的场合通常在病人的家里,故称之为“家庭医生”。
御医来了,她们都是女子。
月牙国独一无二的景观,大部分时候,我们看到的从事各种“职业”的人都是女子。月牙国是一个女子的天性、智能、才情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方。
但月牙国并非什么都好,这些女人整天都只见到女人,不免觉得看腻了。在外人看来,月牙国处处是风景,因为有美女,无数的美女都聚集到了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月牙王国。
不只一次地说月牙国是王国,只因月牙国现在的领地已然是一个被天狗咬下一大块的月亮。也可以说月牙国像一个农历十二十三时的那个样子。蚕食这美丽月亮的最大的威胁来自星齿国。
一个美好的国家,一处幸福的家园,正在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星齿国蚕食着,也说不定哪一天,月牙国会被星齿国真正的吞并掉。
这是月牙女皇一直担心的问题。
月牙可大可小,说不定,会有如农历初三时的新月的哪一天。
紫弦那一只白色的右手被轻轻的拉到床边。白色的床单上,是一双光滑并有弹性的手。手指弯曲,大拇指靠近食指的第二个关节处。
御医的手中指和食指并拢,眼睛微微张开,似乎这月牙国的御医在思考时眼睛也会同时的默契配合。并拢的双指在紫弦的右手脉搏处按下,御医的面色依然安详,并没有因感触到紫弦的脉搏的跳动而变化。
“紫弦她到底病情如何?”月牙女皇问道。
“我多年行医,以我的经验判断……”御医说到这儿,眉头一皱,对月牙女皇道:“女皇,可否借一步说话?”
“噢,为什么?”月牙女皇问,但看见御医神色似有慌张,又对紫渊说道:“紫弦一直都不曾醒过来,也不能在这里住了。至于与你的丫环之约,你看……”
紫渊公主一想:反正现在自己也不再有那个心思与紫弦争夺紫龙,不如作个顺水人情。于是紫渊道:“女皇,既然紫弦妹妹病重,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那么关于那个紫弦作我一年丫环的约定,到此结束吧。紫渊希望紫弦妹妹身体能快点恢复健康。”
月牙女皇听了,说:“紫渊真是明白事理的人。”
然后月牙女皇对着随从命令道:“还不快点把紫弦公主抬到紫弦原来所在的凤凰阁去!”
三
紫龙并没有去茅房,因心里有气。只因他去探紫弦时,紫弦住在豪华的屋子里,而当见到如些病重的紫弦时,紫弦竟然被安置在了柴房里。
紫龙是生了紫渊的气了,在金沙阁里走来走去,并不想再去见那个紫渊妹妹。因为他突然发现他一直相信的紫渊妹妹欺骗了他。
金沙阁真的很大、很繁华,一个公主所住的最适合的地方,这给了喜欢漫无目的地走的紫龙一个很好的场所,一个用步行来让自己不爽的纠结的心情变得舒畅一些。
紫龙来回走着,像一匹小马驹一样在绿色自由的草原来回地跑以等待它妈妈的归来的感觉。
紫龙等来的人不是紫弦,是紫渊。
“紫龙哥,你怎么还在我这阁子里转悠?”紫渊说。
“紫渊,紫弦她?”紫龙问,“她还……”
“别在这里等了,她回她的凤凰阁了,再也不回来了,你也不用来这儿找她了。”紫渊不明白自己的话里为什么还带着酸酸的醋意。
“噢……”紫龙很是失望,声音也变得没了开始的那么具有力量,转身朝着金沙阁的大门而去。
紫渊公主看着紫龙潇洒的背景渐行渐远。紫龙的背景,第二次就这样远去。
百合阁回廊里的一幕似乎又一次在紫渊的脑海里浮现,一个念头几乎不受控制地在闪现:紫龙,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