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笑女急忙递上我的大作，笑得一脸褶子，说：“我们正在看她的作品呢。”
我端详了她良久，总觉得她再这么无节制地笑下去脸上那一层厚厚的粉底都要掉下来了，这要是被Boss看到了多么尴尬，更何况还是她如此仰慕的Boss。
正在我专心为她祈祷的时候，我听到了Boss的声音：“这种水平也好意思来面试，真当我们公司门槛低么。”如果我没有判断错，他好像是在鄙视我。
我迅速地回神，直直地盯着Boss，想要在他脸上找出玩笑的痕迹，可是我看来看去，发现他的表情一直很明显地透露着不屑与嫌弃。
我顿时就火了，妈的我戚小离猥琐是猥琐了一点，好歹也是W大毕业的啊！虽然美术系是W大特别拿不出手的一个专业！可是他妈的也是W大啊！戚小爷我的画工也是得到过最难搞的秃头李称赞的啊！就被这么一门外汉鄙视了小爷我能咽得下这口气么！这绝壁是公报私仇啊卧槽！
朱伟业在我面试之前特意告诫我，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老板说你丫是傻逼你都得应着，老板一高兴，就赏你一碗饭吃了。
我想，朱伟业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人，知道我脾气爆，被奚落两句就要开红给人杀回去，同时他也更知道我从来都是一个为了五斗米折腰的人，所以在最后特意加了一句“老板就是你的衣食父母啊”。
一想起朱伟业的话，我硬是逼着自己把怒气压了下去，还憋出一脸笑，“敢问秦总对我的作品哪里不满意？”这温柔的声音把我自己都恶心到了。
“你真的想知道？” Boss也在笑，可是那笑容看得我真想硬生生抓坏他的脸，真他妈虚伪！
“嗯。”我急忙点头，频率保持在一秒5次，就怕点慢了Boss大人误以为我不真诚，虽然我确实不真诚。
“你来。”Boss大人冲我招了招手，我看着他的表情总觉得他是在召唤一条狗。虽然觉得有些膈应，但为了我的钱途，我也还是温顺地走了过去。
走近他，我顿时闻到一阵刺鼻的香水味，不知道旁边的女人身上的还是Boss大人刚跟人亲热蹭上的。作为一个从来都素面朝天的死宅，恕我难以辨别清楚这香水是什么牌子什么香味，反正所有香水我闻起来都是同样一种感觉，总会让我觉得鼻子痒痒的不舒服，除了我最钟爱的sixgod。
我揉揉鼻子，抑制住打喷嚏的欲望，看向Boss手中的画稿。
这个是我之前为某部热销小说画的插画，当初交的是黑白稿，书出版之后我还特意去人作者官网上逛了一圈，读者都对这画评价特别好，都说挺符合书中人物形象的，我当时还特骄傲，自个儿在房间里对着电脑狂笑了整整一个小时，害得朱伟业还以为我被恶鬼附身，画了俩符给我一把贴脑门上，bilibili念了一晚上大悲咒。
后来要找工作，我特意把这画翻出来给上了色，这次也一起带了过来。这画可以说是我挺得意的作品之一，不觉得有哪里可以挑刺的，还是被一外行人。
“你看，这人物比例，明显的不协调，脖子有这么短的吗？手臂有这么长的吗？还有，你看这颜色搭配，有这么搭的吗？符合主流审美吗？”Boss大人指着我的画就是一顿批，可是我怎么看怎么是在找茬啊！他说的这些都是他自己瞎扯蛋啊！搁哪个正经美术专业的人都找不出他瞎扯的这些错误啊！他要真能严肃认真地给我指出错误让我心悦诚服也就罢了，我戚小离也不是那么小气一人儿，追求进步嘛，可我就受不了他在这指手画脚瞎哔哔，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请问秦总，在您眼中，什么才算主流审美？”虽然我气吧，可是我一向是一个有素质懂礼仪的人，所以这话我是笑着问的，至于别人看我是不是在笑，我就不知道了。
“主流审美嘛，就是我的审美啊。我觉得我挺主流的，你们觉得呢？”Boss说完，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是在笑，可我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威胁。这小人！
周围的人平日里拍他马屁都来不及，此时必然不会忤逆他的意思，一个个笑得跟朵花似的，说：“秦总说得对啊！”就怕马屁拍慢了Boss会记仇。
我立刻不厚道地想到一个段子：传说西游记里边沙僧最喜欢说的几句话，一句是“师傅说得对呀”，一句是“大师兄说得对呀”，还有一句是“二师兄说得对呀”。然后我看着Boss，自动把他的脸替换成二师兄，怒火顿时消了一半，脸因为憋笑而有些抽搐。
Boss大人看了我一眼，估计以为我这表情是对他不满，微微挑了挑眉，问：“怎么，有意见？”
我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秦总您说啥就是啥。”笑话！我有意见我能说吗！我说了还能不被整死啊！
“既然没有，那你可以出去了。”Boss大气地挥了挥手，就跟赶苍蝇似的。
媚笑女依旧跟朵向日葵似的目光胶着在Boss身上，另外几个面试官皆是一脸惋惜地看着我，其中一个还无奈地冲我微笑摊手。
我说过，我是一个有素质懂礼仪的人，人家对着我笑我自然也得回人家一个笑容吧，我嘴角还没扯到15度，面前就出现一沓画稿，我定住看了一下，我的。然后转过头看向Boss。
“拿着，出去。”声线紧绷，眉头微皱，跟刚才的戏谑完全不同。即使迟钝如我，也能看出来Boss大人不高兴了，更别提那些整天察言观色的人精了。
于是本就安静的房间里这下更安静了，我甚至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小心翼翼起来。
伸出手，接过画稿，最后还没忘记给这群魂淡鞠个躬道声谢，我自己都被我今天的好脾气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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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搭在门把手上，我深吸一口气，换上一脸灿烂的笑容，然后开门。
刚一走出去，就看到四面八方的视线全部停留在我身上，周围尽是一张张紧张的脸，渴望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来。当他们看到我一脸得意之色后，很多人明显松了一口气，估计是看我这样也能被录取觉得其实这公司面试也没太难。
哼，你们这群傻缺。我看着他们笑得更加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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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厦门口又碰到了那个保安叔叔，我自然地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他被吓得浑身一震，转过头来看到是我的时候嘴角又开始抽搐。
“叔叔，我先走了哈，要是面部肌肉有毛病的话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自认为真挚地给出建议，没想到他嘴角抽搐的频率又增加了。我觉得我再在这儿呆下去保安叔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抽搐而死了，于是只好匆匆告别。
我到家的时候家里只有朱伟业一个人，他爸妈也就是我舅舅舅妈大概还在工厂里没有回来。我爸妈因为躲债现在仍然不知所踪，只有偶尔的一个电话表明他们现在还活着。朱伟业他爸妈因为可怜有家不能回的我就把我接到他们家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6年，不过因为高中大学一直住校的缘故，我在他们家呆着的时间也不是太多，只是我这么多年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我舅舅在给，他们对我和朱伟业一向没什么差别。朱伟业他们家是有点钱的，我舅妈她们家有家族产业，虽然也只是一家服装厂，但也是给某些知名品牌代工的，所以利润不薄。可能有人会问我舅有钱干嘛不给我家还债，毕竟这厂是我舅妈她们家的，我舅也不太好意思拿太多钱来贴我们家，我觉得他们养我这么多年就已经够仗义了，对我比我亲爸妈还好，果真是血浓于水。
“回来了啊，面试地怎么样啊？”他刚看到我进他卧室就把耳机取了下来，按灭显示屏，然后若无其事地问。
“砸了。”我绕到他身边，伸手按下显示屏的开关，果然是一副不和谐的画面，“跟你姐姐我还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斜睨了他一眼，他摸摸鼻子讪笑。
我盯着显示屏研究了很久，又是我陌生的面孔。
“这女优谁啊？没见过呢。”
“泷泽萝拉啊，日本现在的国宝级少女呢，这是她下海的第一部作品，果然还是嫩了点。”说起这个，朱伟业总是能够侃侃而谈。
“啧啧啧，真是有经验呢。”我一把捏住他的脸。因为他有点婴儿肥，脸上肉嘟嘟的，所以我从小到大的乐趣就是捏他脸，手感不是一般的好。
“哼！也不看看我是谁。”朱伟业完全没有一点羞耻心地应着，满脸的自豪之色，只是被我捏着，有点奇怪的扭曲。
“那是。”我捏着他的脸又扯了两下直到他喊疼才放开，“你爸妈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说是今天工厂事挺多，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朱伟业边说边关了快播。
“奥，那你想吃什么？”这小子从小就被惯大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所以每到他爸妈不回来做饭的时候都是我给他做，谁让穷人孩子早当家呢，唉。
“今天出去吃吧，吃你想吃的，我请，就当安慰你面试失败。”
“哎哟喂，姐姐我好感动呢。”
“嘁，这么容易就感动以后还不被男人骗。”朱伟业嫌弃地觑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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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没狠心痛宰朱伟业一顿，拉着他去了附近的一个烧烤摊，要了几瓶啤酒，最后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后来的事是听朱伟业说的。他说那天晚上我醉了之后不停地叫“姓秦的”，还把他当成“姓秦的”破口大骂，引得周围一片人围观，他当时都想装作不认识我，一个人默默溜走，后来还是理智战胜了面子，把喝得烂醉的我给背了回来。
听完之后我只说了一句话：“原来我对这姓秦的已经恨之入骨了。”
朱伟业顿时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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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放假了~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