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发疯了,这些天,愈来愈无法控制住自己。
总是想起,那白色军帐中,他首清秋的床塌上,曾经倦着的,依在他怀里的纤细身子。很软很软,那柔软的触觉与如兰的气息似乎还能感觉到。
他总是比她醒得早,然后贪恋地看着她的小脸,等她醒来,再酷酷地装睡,一颗心跳得砰砰作响。
他想起,在建临时,那一个晚上,知道她失踪的晚上,他一直失眠,自此后便没有睡过好觉。总是在提心她是不是遇害了,是不是过得很不好,一闭上眼,就是她被人一剑刺伤,或是纤细的身子倒在血泊中,几乎让他崩溃。
他觉得,因为她是他的妻子,因为她是这次与澜家合作的关键人物,他理所当然地关心她。而绝非如明如意所说的那样,她是他的一心人,而且他认为,如果哪天他出事了,就把她交给明如意,这样,也是对澜家的一个交待。
可是在琴湖的深潭边,他看到她那一身穿着几乎是透明的湿衣,依在明如意身边的时候,如遭雷击!
有一瞬间的空白,接着是椎心的痛,还有愤怒,有坠入深渊的感觉。
为什么?他抚了抚发肿的心,那里,是不是塞下了一个人,塞下她张牙舞牙的样子。
可是她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在最全朝文武当今天子面前说,要休了他,她不要做她的夫人了。那一时,撕心裂肺的疼痛与无尽的狂怒、耻辱,叫他真想掐死她。
可当她躲在床角里,怯怯地看着他时,他又心软了,听她说,她不喜欢他,那一时,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如果,她不爱他,她不愿意属于他,他是不是该放手呢?
他痛得有些麻木,将休书一封,谴人送到澜府,往日重上心头,罢了,罢了,此后各走各路,他也好解脱。
可是他没有解脱,得来的是无止尽的思念,发疯地想她。
想她的笑,想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想她被人欺负,想她欺负别人,想她与他相处的第一时刻。
直到那日在相府里,再见到她,他要自己硬起心肠不要去关注她,可她一曲菊情,那满座的男人盯着她的眼神,他就有一股将她藏在怀里,不让任何人窥视的冲动!
“……你说菊花黄是个秘密不管霜的袭击,我是你心里绽放的菊,深知已经后悔莫及可菊花香味还是让我那样着迷……”
他耳边又想起她轻柔的歌声,这歌,莫不是为他而唱?似乎每一句都唱到他的心底。
他轻轻一跃,飞身入了那高高的院墙,几个翻飞,由那小窗中潜了进去,无声无息。
借着月光,他看到那床上的人儿,正紧皱着眉,似乎是梦到了不愉快的事。
他小心地抚上她的脸,将她的愁容抚平,那梦牵魂萦的绝色小脸,缠了他每一个晚上,叫他想得心都疼了。
她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向他轻依过来。就像在那军帐中同塌时一样,总是喜欢,倚在他怀里。
他轻轻落在床沿,只看一小会,然后,他便离去,不会扰到她。
这秋夜太凉,薄被怎能敌得过此时首清秋的体温?澜影的很快妥协地朝他搂去,柔软的唇擦过他的颊,他呼吸重浊地盯着她的唇,心底有一个声音说道,吻一次,就让他吻一次……
他猛地含住她的如密小唇,吻了下去,满足地叹息了一声,不禁越吻越深,将他的思念一点一点地释放出来。
澜影梦中感觉到有人,不禁移了移脸,什么东西这么讨厌,她迷糊地睁开眼,有些忡怔地看着首清秋放大的脸。
“女人,我后悔了,我不要休你!”他凝视着同样在发怔的澜影,“你生是我首家的人,死是我首家的鬼,没有人能抢走你,没有!”
这一次,他温柔了一些,在她唇边嬉戏着,想挑起她的回应。
满满的男性气息,冲击着澜影的心脏,她迷惘地看着首清秋,他到她的闺房里,跟她说他后悔休了她?
这……这是哪一出?是真是假?
哦,不会又是做梦吧?她掐了掐他,见没有喊痛,又掐了掐他,还是没有反应,
她叹了口气,“真是做梦。”
首清秋吃笑了一声,将她细软的身子搂到怀中,抚着她的脸,道:“是,做梦,你梦见我了。”搂着她的感觉,心不再痛,而且感觉很满足。
“嗯,做梦时你就没有这么凶了。”
“我很凶吗?”
“凶啊,好是对着人家吼,好像人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似的。”
“我怎么不记得?”
“你要是做梦都记得,那就不是首清秋了。”
“那你平日里有没有一点儿想我?”首清秋屏息问道,他突然有点不想听她的回答。
“我发神经才会想你呀,又霸道又恶劣只会吼我,欺负我,”澜影迷糊地说着,翻了个身,“还好把你休了。”
“是我休了你!你这臭女人!敢给我睡着?!”
澜影被吼了一句,眨眨眼睛,猛地坐起来,看看四周,很真实没错啊?不真实的,只有这个首清秋而己。
“你,我,我不是在做梦,对吧?”
“做梦,你这死女人,居然真当这是做梦?”
“啊!来人!来人啊!有色狼啊!”澜影突然跳起来大声喊道。
靠,该死!首清秋呼地一下跳出窗外,几个闪身,便出了高墙,他站到墙边时,突然问自己,“我首清秋为什么要躲开?难道我还怕了他们不成?”
“小姐小姐!”问风很快冲了过来,拍拍房门。
“嗯,没事……我做恶梦了。”她将窗户紧紧关上,回到床边坐下,想想之前的梦,与方才的事,乱了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