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罗烟摇了摇头:“其实,是我自己要过来的!”
“为什么?”惜妃有些不解。从她对罗烟的了解来看,罗烟并不是一个贪图富贵的人。
罗烟望了望窗外的明月,苦笑道“惜妃,我娘只是我父亲众多侍妾中的一个,因为沉默寡言,因此并不受宠。而兄弟姐妹,亦也有十多位。三年前,我娘一病不起,没多久就走了,留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刚开始还有人记挂着我,时间一久,大家也就忘了,家里还有我这么一个人的……”
“这也不正好吗?”她回头一笑,看不出任何的悲伤,:“与其在那里毫无目的的活着,倒不如自己离开,虽然这里谈不上多好,可是至少活得很自在,不是吗?”
“你呢?”她拉起惜妃的手:“可有想过去找你的亲生父母?”
惜妃摇摇头,目光黯淡了下来:“想是想过,可是,我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
“对不起,惜妃……”
“没关系的”惜妃连忙摇头,柳眉细弯,笑得很是温暖:“我想他们一定是不小心,才把我给弄丢了的。也或者,是逼不得已了,才会抛下我。总之,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他们。你看,我现在过得不是很好吗?他们若是知道我已经张这么大了,心里也一定会很宽慰的。”
她咬着手指喃呢了会,大喜道:“说不定,我也有很多兄弟姐妹呢!罗烟,你跟你的兄妹们关系好吗?兄妹……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呢?”
“感觉?”罗烟愣了一下,目光渐渐迷蒙起来,思绪好像已经越过千山万水,回到了那个小小的,只属于她的宅院里:“那感觉就是,你寂寞的时候,她会陪着你玩,你生病的时候,她会很紧张,你被人欺负的时候,她会第一个冲过来,把你护在身后,哪怕她的身子,明明是那么的单薄……”
她这么说着,眼里却流露出淡淡的哀伤来。
“小姐,你又想起大小姐了吗?”小榕在一边,亦也是有些难过。
“大小姐?”
罗烟低叹一口气:“她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姐姐,不过三年前,就……已经死了……算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还是不提的好。”她将视线拉回来,继续为她擦着药:“你以后啊,还是少出去的好,我不是每次都能及时出现,然后来救你。”
“罗烟,对不起”惜妃愧疚地看着她:“今天真是连累你了。”
“你这是说的哪的话?”罗烟怜惜地看着她,略有担忧:“我把你当亲妹妹,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只是,我怕傲梅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可是……我们都是云霄人那!”
“云霄人?”罗烟眉头紧皱,嗤笑道:“惜妃,难道你还不明白?云霄国,早就已经不管我们死活了!”
“惜妃,你可知道云文意为什么要送我们过来?半年前,两国结盟,也不过是表面上的一个幌子罢了,他们的目的,只有他们心知肚明。而我们,早就成了他们的牺牲品,云文意送我们来,只是为了牵制雍镜寒,可那雍镜寒又是何其的聪明,将我们打入冷宫,不闻不问……将来,两国不开战,我们便只能老死在这深宫中,倘若两国开起站来,死的第一个便是我们!如今,大家都只顾着自己,谁还又记得自己是云霄人呢?”
惜妃眼圈渐渐红了起来,她明白,她怎么会不明白呢?这些她早就已经明白了,也渐渐接受了,可是……
“可是,正因为我们处在这样的逆境之中,我们才应该更加的团结啊!”
“团结?”罗烟冷笑着摇了摇头,她抚着惜妃的发,一遍又一遍:“那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如今的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就算是愿望,也有实现了的愿望”她走到罗烟的身后,搂住她的脖子,用指尖堵住了罗烟想说的话:“好姐姐,你就不用替我担心了,好不好?”
罗烟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笑容渐渐开放开来,两人靠着窗户又聊了一会儿,直至亥时,惜妃才回了自己的房。
夜已深了,床的那角隐隐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借着月光,惜妃替王嬷嬷拉了拉被子。
窗外,乌纱渐渐散开,皎洁的明月银光洒洒,照亮了惜妃的窗台。
惜妃抬头看向天空,嗅着清晰的空气,突然扬嘴一笑。
明天或许会是个好天气呢!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柔地撒向落霞宫,几名才人揉着双眼,睡意未醒地从房间走了出来。
她们毫无精神地在大厅里吃着早饭,各怀心事的大家谁都没有说话,整个客厅显得很是沉闷,只有碗具碰撞发出的声音,却更加令人心烦。
这半年来,大家也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沉闷。
罗烟抬头看了一看,看向王嬷嬷:“你家主子呢?”
王嬷嬷回过头来,懒懒道:“老奴不知道,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就不在了,不过有几件衣服不在了,或许是到后院洗衣服去了吧。”
“你这个奴才是怎么当的,竟然让主子去洗衣服?”
“又不是奴才让她洗的”王嬷嬷不服气地努了努嘴:“主子的事,奴才哪里管得着?”
罗烟瞪了她一眼:“那还不赶快去叫你主子来用饭,难道还要我请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