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看着她卷缩的身体,那么无助却又那么倔强,让他不自觉的将她圈进怀里。他自己也分不清是为着这身体的主人还是为着那张相似的脸。
睡梦中的女人不悦的挥去打扰她安眠的手指,侧身继续梦周公,无梦好眠。只是眉间不肯歇息的紧紧皱起。
猛然收手,眼睛里已不复刚才的沉寂,眸色暗沉,起身走出了卧房。
“银,安排下去盯紧王浩的金虎坛,不要干涉他的任何行动。”阴狠的目光落在窗外,明媚的阳光照不进暗沉的心室。
“是。”依旧是没有半句赘言。
当年祈老太爷创建祈氏集团,能以迅猛的姿态迅速崛起,外界传言纷纷,都道是祈氏与黑道关系密切,只是无法证实。然而,换言之,哪一个成功的企业背后没有一把刀。七情六欲,是人就怎地也躲不开。为保周全,没有适当的手段是无法立命于此。
而祈绍原,由祈存兴的情妇所出,能立于祈家本身就是个奇迹。以祈老太爷的脾性,传统的观念根深蒂固,若非祈存兴膝下无子,是怎样也不可能让祈绍原灌上族性,并进入祈家。
然而,真是冷暖自知,传承至此的祈氏,盘根错节,各种关系纠缠平衡,能自保便是十分不易,更何况要步步为营,步步高升。
大家都在猜测祈绍原背后的势力,只是无证无据可循。他将自己漂白的干干净净。
*
缓缓的醒过来,一身的轻快说明昨夜的好眠,身旁冰冷的气息告诉程千,现在,这间卧室里只有她一个。程千奇怪她怎就那般安心睡着,人的生理状态真的不可控制,一段时间以来她总是难以安眠,昨夜,她本是极度防备的,却在后来昏昏的睡死过去。
有些不明白,她其实是怕着这个男人,可是却在见识过他的身手后有片刻的安心,心里有个声音隐隐的告诉自己,除非是这个男人,否则,别人伤不了她分毫。
浅浅的笑浮上脸庞,什么时候她也这般相信感觉?明明这人身上迸射出来的气息那般疏离,那般的让她恐慌。可他的怀抱却让她眷恋,温暖的像是回到了儿时。回到了那个天真无暇的年代,回到了父母温暖的怀抱,她只有狠狠的咬住嘴唇才能抑制住想哭的冲动。
看着镜子里身上遍布的深深浅浅的疤痕让程千拧紧了眉,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也在逐渐的变淡变淡,她希望着有一天完全消失,从她的身体上,从她的记忆里。完完全全的消失。
甩甩头让自己不再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没有营养的东西不想也罢。总之,那一切已经过去,而她,是程千,就只是程千而已。
等等,她的衣服呢?
翻箱倒柜——好吧,其实不用那么夸张,整个卧室只有一个衣柜,干干净净清一色的男装。程千觉得自己的脑袋青筋暗浮,外面男人不甚清晰的交谈声,让程千知道有人,而且不止一个人。
透过窗口,程千知道,她现在处的定是祈绍原办公区的休息室。
浴袍裹身,面无表情的往外走,既然把她困在这里,她便如他所愿。
“这个季度的销售业绩并不理想,除去整体经济形势低迷的影响,整个市场竞争压力增大,价格战的趋势在所难免……”坐在沙发上的秃头男。
“市场反馈和终端反馈差异呢?”低沉好听的嗓音,没有抬头的直接发问。
哒哒哒……
裹着浴袍的女人堂而皇之的飘过,停在办公厅另一侧的豪华冰柜前。咋舌的看着里面的各式美酒,随手抓了一瓶,打开。
“呃——”沙发上一排的中年男子眼睛齐刷刷右移,眼神在女人和他们的顶头上司之间穿梭。尴尬诧异的忘记了前一刻的汇报。
“怎么了?”冷飕飕的嗓音飘过来,冻起一室冰渣。不悦的眼神瞟晲向眼前的这群下属。该死的女人,居然穿这样出来招摇!一股怒气袭上心头,黑了一张脸。
“呃——终端的反馈比市场要好一些,但是整体需求弱势,这是这个季度的报表。”毕恭毕敬的呈上,眼神不自觉的瞄到旁边倒酒的女人,一脸的不敢苟同。
程千笑意莹然,为着这些人眼里的不赞同深感好笑。怎地没一人指责罪魁祸首,偏偏狠毒的目光冲着她来,还好在坐的只是男人,要是女人大约要扒了她的皮了。
哒哒哒……
无声飘过,绕到办公桌后方,将酒杯放下,身体半靠半移着旁边的转椅,低垂眼眸,仿佛室内仅仅他们两人,其他人一律归为空气。看着眼前男人阴冷的脸,程千扬眉,她该是没有做错才对,这般的脸色是摆给谁看?
“绍原,你想玩什么怎么玩我们不管,但是不该把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到工作区域!”义正言辞的声音让程千侧目,她果然荣登不三不四女人榜首了。四五十岁年纪的中年男人,一副道貌岸然的严厉样子,只是眼睛里毫不掩饰的贪婪神色,让人生不出好感。
“是啊,这——这样——似乎不太合适,是否让这位小姐回避一下。”有挑头的人就有跟风的人,这个世界的规律好笑的没有一点新意。
祈绍原一个凌厉的眼光扫过去,秃秃的头顶上登时密布上一层汗水,紧张的频频擦拭。
程千暗自浅笑,眼前放这么大一冰块居然也能热到如此境地。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指手画脚?”张狂自负的语气。
“不要以为这个位子你已经稳坐,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看,你也该收敛一下。”中年男人循循善诱,一副好好长辈的模样。
程千暗自打量,想来这人敢这般顶撞,定是与祈绍原有一定牵连。
“盯着这个位置的眼睛是否也包括叔父你呢!”凉凉的声音没有起伏的缓缓扔出,不留一点情面的指出男人的贪心。
“你——”当众被戳破心事,被称作叔父的祈存达一脸的猪肝色,恨恨的眼光瞪向对面的男人。
虽然不服气,但是自己儿子没有那个本事也让他气恼,明明马上到手的位置,却在老爷子的一声令下下化为乌有,他汲汲营营多年的计划顷刻间化为泡影。他郁卒的要吐血。
“叔父还是管好绍明。我听说他负责的案子损失了几千万。”不成器的东西,禁不住撩拨的上当受骗。
说不出话的男人冷冷一哼,甩头走出办公室,阴狠的眼睛在转身的一刻漏出浓郁的杀气。程千暗暗打了个寒战,这些人之间没有半点温情可言。
“你们下去吧,把这个季度的报表交给王秘书。”挥挥手对着依旧呆立的下属下了赦免令。看着鱼贯而出的人,程千娇笑如花。
墨黑的眼不等人群散尽,环臂一抱,女人稳稳的做进男人怀里,一声轻笑溢出,十足十的放荡表情。
“祈总经理这是玩的那般呢?我很好奇。”柔软的嗓音掺着一丝诱惑轻轻吐出。情妇就该有情妇的样子,她从来善于学习。
眉毛向上挑起,祈绍原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实在不能与昨夜长满了刺的人相比。到底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她过于擅长伪装?他对她是越来越好奇了。
“你说呢?”轻佻的挑起程千的下巴,一脸的痞子像让程千叹息连连。敢情这人学过变脸?
“我哪知道总经理的心思呢?”依旧是娇滴滴的声音,看着办公室的门已然紧闭,不着痕迹的起身,脱离祈绍原的怀抱。
这个男人身上危险的气息过于浓重,她还是离远一些的好。就当昨夜是个梦境,过了就忘了。她猜不透他的计划,所以她不猜不想,一切听从指示。多么听话,自己都为自己感叹。
“我的衣服呢?”没有人那就不必再装,恢复一脸的淡然。
她必须回去,晓芙找不到她定是要担心了。而且,她也要见聂宁一面,这中间的一些事情她还是有些不明白。也恼她为何不提前告诉她,她程千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时时刻刻让人站在头顶的感觉并不舒服。
“哼,你倒是撇的快啊。昨晚那个紧紧抱着我的人可不是这般表情。”戏谑的声音飘过来,惹红一张娇颜。“我以为你喜欢这身打扮,很适合你。”
气恼的瞪向眼前的男人,他一定要这么绕着转吗?深吸一口气,她要冷静。
“我要见聂宁,在转让给你之前,我该明白这其中的交易明细。”清冷淡定的眸子透着坚持。
然而心里有一个声音却在问着程千,真的只是聂宁的操作吗?一切的一切都让程千觉得蹊跷,放佛一股她熟悉的势力一直在牵绊着她,让她顺着他们的路走。
“无妨,对我而言你的任务就是——随传随到。”声音刻意的停顿,妖邪的眼睛里一抹精光闪过。快速的抓不住任何讯息。
“这是衣服”扬手扔给程千一个未拆封的礼盒,“记得你身份的改变,还有别让我发现你有任何的诡计,这白皙的脖子我会舍不得。”轻轻柔柔的嗓音低喃,平静而暗沉,语句里冰冷的警告却让程千的身体速冻。
挺起背脊,程千一声不吭的回到卧室。她想不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依理不该这样容易答应。
一袭简单的棉染连衣裙,贴身的设计完全凸显出她的曲线。大片大片的花朵在身体上绽放,淡蓝的颜色清晰隽永却又带着神秘的魅惑,将程千的气质恰如其分的表达出来。
呆立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股悲凉掠上心头。向来淡定沉稳的眸子染上一股灰蒙蒙的颜色。
记得身份的改变。原来啊。人生入戏,戏如人生。是人游戏了生活还是生活游戏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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