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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异国情仇

书名:情刻骨之花自飘零 作者:苍梧姬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00
    花倾媚被俘的那天晚上,耶律澶渊便点着名儿的要她陪寝,他是有意要羞辱大黎:你们大黎的楼家军不是厉害么?永世一品楼家王不是战无不胜么?可朕不仅败了你们的楼家军,杀了你们的楼家王,还睡了他的女人!
    面对这异国国君的羞辱,花倾媚并没有反抗,甚至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满的情绪,在外人看来,这只是因为她是卑贱的舞姬,可以任人轻薄罢了。
    只有花倾媚自己知道,她只是下定了一个决心而已,复仇的决心。
    既然耶律澶渊杀了她心上的人,那么她也要让耶律澶渊尝尝这种噬心蚀骨的滋味。
    她要夺走耶律澶渊的心,然后,彻底毁了他!
    楼家军一败,大黎自是不敌楚国,花倾媚只听说是签订了什么条约,赔了多少钱,又割了多少地,这些她都不关心,她关心的只是有没有楼决云的消息。
    可是直到楚国军队回朝,她都没有听到关于那个人的丝毫消息。
    楚国军队在路上的一个月,花倾媚一直陪在耶律澶渊身边,并不是因为耶律澶渊多喜欢她,只是因为军旅之中,女人本就难得,何况是她这样的漂亮女人。
    耶律澶渊来得多了,花倾媚的帐篷里只有她一个人也不方便,耶律澶渊就把从黎国边境掳来的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派到花倾媚这里来服侍,这丫头知道了花倾媚曾经是琅琊王的妾室,服侍的倒是格外的用心,也许是因为同为被掳来的女人,同命相连;也许只是因为,对琅琊王的崇拜与哀悼。
    。一个月后,楚国大军回到了国都,耶律澶渊回宫后,让花倾媚住进了关雎宫的冷翠阁,封为更衣,赐号琅。
    花倾媚知道,这并不是耶律澶渊的爱护,而是他的羞辱,他要她时时刻刻记着,她曾是琅琊王的女人,却身在他大楚的后宫……
    关雎宫里,全是她这样的更衣。淮更衣是十年前叛乱被杀的淮王的女儿,留更衣是跟同淮王叛乱的留侯的妾室,狄更衣是三年前耶律澶渊与戎狄作战时掳回的戎狄王的正妃……耶律澶渊让这些女人进宫,不是为了宠爱她们,而是为了羞辱她们,为了向天下展示他的文治武功。
    自从花倾媚进了宫,耶律澶渊便再也不曾来看过她一眼,眨眼间又是半月,此时已是三月光景了。
    花倾媚早上醒来时,见窗外一片清辉,不由敛了眸暗笑已是早晨了,怎的这一地月光还是不肯离去,难不成留下来给她这冷落的楼阁作伴么?
    用手支着顺了格窗往外一望,花倾媚只见簌簌落雪盈空,地上已积了一层,方才见的光亮,便是这一地白雪映着日头。
    花倾媚起了身唤来蘅芷梳妆,蘅芷便是耶律澶渊派来服侍她的那个黎国姑娘。偌大一个庭院,花倾媚能插手的事儿不过了了。昔时她在黎国时,她是尊贵的江夏长公主,又得花容雅的宠爱,事事自然有那群宫人操心。现如今比不得从前,她连动动嘴皮子都要三思而后行,免得落了人话柄,久而久之,蘅芷这从宫外带进来的婢子,倒对宫里这些伺候人的活计愈发熟稔了,有时候反比这儿原来的宫人更加周到。
    花倾媚见蘅芷自然的取出首饰脂粉,只觉得一阵心酸,若不是跟了她这没本事的主子,似蘅芷这等贴身丫鬟也该是被人伺候着了。
    思及此处,花倾媚眼角一阵晦涩,忙起身籍着盥面的功夫遮掩了去,她接过蘅芷递来的丝巾擦净,坐在妆奁前,她一面回身递了丝巾去,一面握了蘅芷的手,叹道:“蘅芷,这些日子苦了你了,若我能有些手段,也不至委屈你至此。”
    蘅芷见她如此,也叹了口气道:“更衣这是说哪儿的话?这宫墙大院好比金丝笼子,蘅芷若不是和小主亲厚,又如何能甘心陪小主进宫?说起当时的事儿……”
    花倾媚不语,楼决云的事虽过了几月,可蘅芷提起却还是略顿了顿,似是怕她又想起那些伤心事儿,有些犹豫的看着她,见她示意无妨方才继续说道:“究竟也不是小主的错儿,只是琅琊王他福薄,没福气消受小主这样的美人,只可惜小主命苦,早知道皇上这般对待小主,蘅芷倒宁愿小主现在还留在琅琊王身边。”
    花倾媚见了蘅芷生气的模样先是一怔,继而苦笑道:“若你这个宁愿真能实现,他耶律澶渊就是聘我当正宫皇后,我也不在乎,往事已矣,还是别提了吧。”
    蘅芷点点头:“不提了,不提了,小主换衣服吧。”
    花倾媚抿了唇回身向那柜子里捡了一件竹青绫子如意云纹衫,择了一条绣百蝶百花留仙裙,命蘅芷绾了芙蓉归云髻,取了几根簪子比了比,选了一支珠钗簪在髻上,薄施粉黛,淡扫蛾眉,只觉镜中伊人修蛾慢脸无端多了几丝凄怨。
    花倾媚望着镜中伊人,敛了眸暗忖,宫中的水绝非她甫入宫闱时想的那般简单,耶律澶渊的后宫里有的是高官显贵的女儿,她不过是一个被俘的女人。可她已经搅进了这趟浑水,要么浮上来,要么就是像她现在这般被冷落,掩埋在污泥浊水之下……
    纵然她当初没存了与人争斗之心,可她更不愿像现在这样被掩藏,如此这般被埋没下去,她何时才能成为耶律澶渊最重视的女人?
    如果耶律澶渊不对她真心相待,那么她的报复就没有意义……
    这几个月宫心炎凉,冷暖自知,况又兼去国怀乡,萧郎命断,她自是日日如年。
    路是她选的,步步为营,步步惊心,输赢成败,是要看她的手段的……
    傍晚时分,太监前来传旨,道是明日便是三月三日花朝节,皇上在御花园设宴邀请众妃。这太监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传旨太监,面对着她们这些后妃时,神色中全是轻蔑。
    花倾媚明白,耶律澶渊不是真心请她们参宴,这是他的新一次羞辱。
    但她不怕,为了她的复仇,她甘忍一世骂名……
    三月三,花朝节。
    又是一年花朝,去年今日花倾媚尚是尊贵的江夏长公主,在大黎的皇宫与楼决云拌嘴,今年她却成了楚国后宫中一个小小的琅更衣,而且是连卑微的宫女都能欺负的可怜更衣。
    但她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份,她只知道,她现在要走进耶律澶渊的心……
    于是,花朝节宴上迎来了这样一位不速之客。花倾媚的到来令唱名太监瞪了半天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近乎厌恶地喊道:“关雎宫琅更衣到!”
    顿时,宴会上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花倾媚一步步走到宴会正中间,俯身施礼:“妾身参见陛下,众位姐妹。”
    宴会中顿时起了一阵细语,内容不过是“这女人怎么这般不知廉耻”、“谁是她姐妹”、“破鞋”、“不要脸”等等,花倾媚勾起唇角,一股脑的全受着,为了楼决云的仇,她忍得了。
    耶律澶渊愕然看着她,半晌抿了抿唇,挑起一抹玩味的笑,这个女人真是有点意思,他赐她琅字,让她居关雎宫,她非但不以为耻,反而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他面前,这个女人说好听了是不拘小节,说难听了就是不要脸!
    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到,有意思……
    耶律澶渊打定了主意要让这个女人留在宴会上当个乐子,便不说话,只是示意花倾媚起身落座,花倾媚也不矫情,随意捡了个位置坐了,顿时坐在她身侧的人开始纷纷调换位置,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花倾媚低下头浅笑,滚吧,滚得越远越好,正好她也不想搭理她们……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耶律澶渊轻咳一声,拍了拍手,让众人安静了下来,他倚在龙椅上,似随意一般开口:“朕自少时以来,多有杀伐功业之事,朕自觉无错,但近日朕梦中常见在沙场上战死的英魂有怨,朕想听听爱妃们的意见,朕这么多年的征战,可是错了?若是错了,错在何处?若是没错,为何朕梦中总有英魂索命?”
    众妃听罢,面面相觑,半晌一女子起身道:“启禀皇上,嫔妾认为皇上没有错,皇上是为了天下才大兴战伐的,是正确的。忠魂纵然有怨,怨的也不该是皇上。”
    耶律澶渊点点头:“说得好,你是哪宫的妃嫔?”
    女子笑道:“妾身是承乾宫熙嫔何青怜。”
    耶律澶渊点点头示意那熙嫔坐下,又有一女子起身道:“启禀皇上,嫔妾认为忠魂虽然有怨,但这怨并非是怨恨皇上,而是怨恨自己战死沙场,不能继续匡扶社稷。只是因为皇上是忠魂牵挂之人,所以忠魂才托梦于皇上。”
    耶律澶渊点点头,又道:“你是哪宫妃嫔?”
    女子笑道:“禀皇上,妾身是永寿宫瑶婕妤。”
    耶律澶渊点点头,示意她坐下,此时宫中妃嫔再无人起身。半晌,花倾媚起身,笑道:“皇上,妾身有话要说。”
    花倾媚的话成功又引起一阵风波,方才说过话的熙嫔干脆直接立起身来,用手指着花倾媚的脸厉声喝道:“你这贱人哪有说话的份!你难道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还有脸说自己有话要说,你还有没有点廉耻!”
    花倾媚挑眉向熙嫔望去,反正耶律澶渊在上她又不怕这女人动她:“熙嫔请自重,‘贱人’这等词汇竟然从后宫妃嫔嘴里说出来,真是让妾身开眼,妾身在琅琊王府里都没听过这话,不曾想竟在熙嫔嘴里听见了,熙嫔真是好教养。难不成熙嫔怕妾身说的太好,抢了熙嫔的风头?”
    “你!”熙嫔刚说了一个字便被耶律澶渊一个眼神制止,只能不甘心的闭了嘴。
    耶律澶渊看向花倾媚,饶有兴致:“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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