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魂归大黎 阅读至0%

第1章 魂归大黎

书名:情刻骨之花自飘零 作者:苍梧姬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00
    梦中烽火映红了半边长空,恍如残照中千里绚烂的晚霞,哭喊挣扎充斥耳膜,雕梁画栋上哔啵作响的无明业火,恍惚间燃尽了满城繁华只留下凄凉,叮当作响的环佩混杂在呼喊声中失了韵致律吕,混乱中衣袖被人扯住,回首但见钢刀落下,鲜血铺天盖地一般涌上眼前……
    “不要!”一声惊呼后,花倾媚翻身坐起。望着所处熟悉的房间,她才明白,方才的战火离乱不过是梦一场。
    “好可怕的梦,简直是身临其境,太可怕了。”轻轻甩了甩头,却甩不去如潮心绪,花倾媚心有余悸的下床准备洗脸梳头。
    走进洗手间,花倾媚如平常一般开始洗脸梳头,身体却在转向镜子的一刹那僵住。
    方才梦中的那个遍体华服,珠翠满鬓的小女孩,现正映在镜子中!
    “救命啊!你、你是人是鬼!”花倾媚一声惊呼,身体本能的想向后躲去,却发现自己仿佛被缚住一般无法挣动,内心陡然一寒,难道真的是有鬼作祟?
    镜中的女影却似乎并不在意花倾媚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千载轮回,千载恩怨,这承载了千年的孽障,是时候了结了,去吧,为了你未尽的宿命……”
    说罢,一道强光自镜中射出,花倾媚的眼睛显然无法承受这么高的亮度,在合眼的那一刹那,她随即失去了知觉。
    ……
    “醒了就起来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花倾媚困倦的睁开眼睛,眨眨,再眨眨:“唔,这里是哪里?你是……啊,你是那个女鬼!”
    小女孩轻轻颔首:“准确的说,我只是一缕鬼魂罢了。”
    “一缕?”花倾媚不动声色的退了几分:“为什么是一缕?”
    幽魂显然也察觉到了花倾媚的抗拒,却是不甚在意,反而靠得更近了些,一双盈盈秋瞳盯住花倾媚,不言不语。
    “该不会……你就是我?”花倾媚被盯得实在有些发毛,心中却忽然闪过这一丝可能,于是试探着问道。
    幽魂不答,两人之间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半晌,那幽魂喟然叹道:“你只道我此刻不过是个孤魂野鬼,却不知千年前我也曾是皇宫中的金枝玉叶,尊贵无比。”
    “金枝玉叶?你、你是一位公主?”花倾媚不禁打量起这缕幽魂来,这幽魂虽然身量娇小,一袭白衣,但的确姿容绰约,端庄稳重,不像是普通女子。
    “既然你是公主,又为何沦落到如今这幅模样?飘零于天地间,不知魂归何所?”花倾媚疑惑问道。
    孤魂一声轻哼:“大仇在身未报,我如何能甘心就这么再入轮回?为了报仇,我在轮回台前拼命挣扎,拼着凌迟之痛,硬是分出了一缕神魂未入轮回,但没有肉身依附的神魂太过虚弱,光是积蓄力量就用了千年,所以一直到现在才得了机会能够与你一见。”
    “大仇在身?怎么会?你可是一国公主啊!”花倾媚愕然。
    “我死那日的情景,你方才不是在梦里见过了么?”孤魂翠眉微颦。
    “那个梦是……”花倾媚脸色一冷,“你是在战乱的时候被人乘乱杀了?”
    孤魂颔首:“不错,我九岁那年,大朔破我国都,父皇匆匆带着宫眷出逃,我和母妃淑妃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人乘乱……哼,国破在即,真可笑后宫中那些女人还顾得上勾心斗角。”
    花倾媚叹了口气:“听这么一说你倒真是可怜,不过话说回来,你等候千年,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前尘旧事吧?”
    “是不是前尘旧事,你很快就知道了。”孤魂唇畔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花倾媚被这一笑弄得有些心悸,心头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你该不会是想要我穿越到过去,替你报仇吧?!”
    “呵呵,真不愧是我,纵然转世千年,依旧是玲珑心肝。”孤魂唇畔笑意渐深。
    “事先声明,我可不打算答应!”花倾媚见势不妙立马心存防备,不过似乎为时已晚。
    “呵呵。”孤魂再无别言,一道强光掠过,花倾媚陷入昏迷之前心中只剩苦笑:“居然两次都栽在同一招手里……”
    花倾媚悠悠转醒时,身处一个颇为华贵的的房间,身下垫着大红蟒缎被褥,身上盖着石青撒花刻丝锦衾,后脑枕着攒金丝弹花软枕,床边悬着的是天青色暗织榴花带子纱帐,掀了帐子下地看时,是一个乌梨木雕花屏风,绕过屏风只见一个圆桌,辨不清是什么材质做的,桌上软绒福字珊瑚桌布,没摆茶水,倒是摆了一个梅花银酒壶并几个瓷杯,桌边围了几个圆凳子,倒像是清漆梨木的。一觉醒来面对着如斯繁华的房间,若换了旁人只怕乐都乐死了,可花倾媚却是半点也笑不出来。
    红蟒缎配石青衾,看似富贵繁华,实则土气之至,如此绮艳的装饰,若非暴发商贾,定是烟花之所。
    再瞧那桌子,姑娘家的房子里摆圆桌虽无可厚非,可桌子上放的却不是茶壶茶盏,而是酒壶酒杯,那酒杯还不止一个,若非需要这房间的主人抛头露面迎来送往,又何须这许些酒杯?
    至此,安用多想?
    花倾媚早已是哭都哭不出来了,别人穿越,不是王公小姐就是金枝玉叶,她呢?虽是个公主,却身负深仇,这倒还罢了,一觉醒来还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进了青楼,流年不利,流年不利……
    “呦,姑娘醒了!”门“吱扭”一声开了,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盛装妇人进门,身后还跟着几个服侍的女人。
    花倾媚籍着这妇人进门的一瞬打量了一眼,这妇人虽是容华不再,倒也不算难看,只是脸上的粉未免多些,扫下来能包一顿饺子外带一碗面汤的。看得出是烟花场上混迹多年的老粉头了:未见十分面,已闻三分笑。来的都是客,见人先道好。
    虽然早知这是什么地方,不过为了麻痹敌人,花倾媚还是装糊涂,眼睛扫了一圈屋里,带怯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
    那妇人抿着唇拿眼睛望花倾媚身上一溜,花倾媚顿时觉得自己就像是那砧板上待杀的鲜鱼,禁不住一身恶寒,只听那妇人道:“呵呵~姑娘且不必害怕,这儿呢,是城里第一快活的地方——彩绣楼,我呢,就是这彩绣楼的妈妈,叫王七仙,蒙这平泉城里列位官人赏脸,尊一声七妈妈,如今外头也有叫王七娘的就是了,姑娘且宽心坐下说话,不必着急,倒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花倾媚垂了眸眼,心里却是一派清明,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彩绣楼的,不过这王七仙似是笃定了她是乡下来的丫头,要不然也不至上来先急着表她是这平泉城里有头脸的人物了,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
    花倾媚冲着七妈妈一福身,却故意行得磕磕绊绊十分不标准:“七妈妈好,我叫柳五儿,不知道五儿是怎么到这……这彩绣楼来的?”
    七妈妈却是料到了一番见怪不怪的笑道:“这话说来也长,论起来也是作孽的事儿,你家是福里屯儿的不是?前些日子,福里屯儿闹马贼,说是把人都杀净了,我只道是杀人越货的勾当,谁知昨儿就有人领了十几个有点模样的丫头片子来卖,我瞧着一个个的都脸煞白的,不像是正经买卖来的,就留了个心眼,问那牙子是哪里来的丫头,那牙子却不明说,只催我挑,我心里就明镜儿的了,这必是福里屯儿的丫头了,只是看那吓得模样,怕都是马贼玩过的,不是整货了,因此我只推模样不好价钱贵,要另挑别的,那牙子也知道我的意思,因此犹豫再三,才把姑娘你给领出来,我瞧着姑娘模样也是那些丫头里面掐尖的,这才掏了五百两银子买下姑娘的。”
    花倾媚心里暗暗冷笑,这王七仙可真是一张利嘴,分明是从牙子手里买贼掳来的丫头,经了这张嘴反倒说的像是作了多大的善事一般,真要是有善心,怎么不一块儿救了那些丫头?末了还特意提一下为了买她花了五百两银子,还不就是为了让她心存感激?
    想归想,花倾媚还是装出一脸感激:“多谢妈妈救命之恩!五儿做牛做马无以为报!”
    七妈妈听了这话笑的是见牙不见眼:“彩绣楼不是糟践人的地方,五儿姑娘不必着急,妈妈我呢也有件事情要与五儿姑娘商量。这彩绣楼虽说是烟花之地,倒也不是没有清倌人,我这彩绣楼里本有琴棋歌舞四绝,可昨日舞绝被人赎走了,四绝少了一个,这不是砸了彩绣楼的招牌么?我瞧着姑娘的样貌标致,身段也好,姑娘不嫌弃,就顶我这舞绝的缺儿,如何?”
    花倾媚苦笑,如今她莫名其妙到了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先不提能不能跑出这彩绣楼,就算是能跑出去,也是无处安身,倒不如将计就计,再做打算。
    想到这里,花倾媚装着感激,连连点头:“谢妈妈抬爱,五儿感激不尽!”
    七妈妈皱了皱眉:“五儿?这像什么名字,彩绣楼里的姑娘哪里有这么土气的名字?妈妈做主,改了叫冰雪吧,冰雪聪明,包管恩客喜欢!”
    花倾媚实在无言以对,却不得不应承下来:“冰雪谢妈妈赐名。”
    这几日,七妈妈聘了不少舞师乐师教花倾媚歌舞,那些舞师乐师还以为真的是来教一个村丫头,来的时候一个个满脸的不愿意,等到发现花倾媚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愚笨的时候,一个个都开了心,直夸七妈妈挑姑娘挑的好,惹得七妈妈脸上又掉下了无数面粉。
    数月之后,花倾媚成功出师,明日,就是她首次献舞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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