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宴咳了两声，接过糖，别过头。
他看到谢望笑了笑，眼角染上些许散漫。
男主如果不黑化……这个样子也挺好的。最好是会话一点，有些事情可以明面上清楚，不用一上来就直接动手。
团雀不怕生，啄饱了谷子，在桌上蹦来跳去。
桑宴枕着手，逗这只鸟。
“谢望。”
“嗯。”
“这鸟是你养的啊？养来干嘛？”
谢望沉吟一会，“……养着玩？”
……没想到你还挺有爱心的。
桑宴眯了眯眼，打算睡个午觉。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有些嗜睡，白晚上不分时候只要闭上眼睛，就有了困意。
那只团雀飞到桑宴的头顶，叽叽喳喳的叫唤。
藏书阁的顶层很安静，光影斑驳，透过疏离的树梢，穿过窗户，落在少年墨色的发间，稠丽的面容沐浴日光之下，柔和得不像话。
谢望屏住呼吸。
那双泛黑的眼眸逐渐浮现一丝鲜红色，他凑近了少年，捏着那段纤细的脖颈，桑宴睡得很沉，丝毫察觉不到旁饶靠近。
两人温热的呼吸交织一处，谢望的思绪乱了半拍，他不受控制地盯着睡熟的桑宴，眸光藏着不可言喻的隐晦。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楼下突然传来咚咚吣脚步声，少年喘着气跑上顶层，没来得及喊人，先看见灼眼的一幕。
青年侧身弯腰，一只手箍住少年的手，另一只手掐住少年的脖子，强迫他抬起头，两饶距离很近，只要再贴近一点，就是唇瓣相触的地步。
“桑师兄！快去救人——啊啊啊——我的眼睛不干净了！！！”
谢望眼中升起一丝烦躁。
这声急促的尖叫伴随着惨叫，响彻藏书阁，少年双手捂眼，失去了支撑，径直跌下楼梯，咕咚咕咚打了几个滚才停下来。
桑宴被吵醒了，睁开眼，却见一个少年从楼梯底探出个头，吓了他一跳。
少年连滚带爬平桑宴脚边，一把抱住，带着哭腔嚎叫：“桑师兄你快去试剑台拦住师姐！她要和苏师兄决一死战啊！”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桑宴“嘶”了一声，怎么修仙的人力气都那么大，先是姜璎勒他腰，又来个人抱他腿，不对，他手上什么时候多了个指印？！
谁趁他不注意掐他了？
桑宴瞳孔一缩，扫了眼身旁眼神仓促的谢望。
我靠！
他就知道男主是死变态，居然在他睡觉的时候掐他的手，要是没及时醒过来是不是还想着对他行不轨之事？
“桑师兄——”
桑宴头疼欲裂。
“你能不能先起来再？”
少年反手抱得更紧，脸蹭上裤腿，鼻涕眼泪统统抹到衣服上，桑宴看得是一阵无奈。
因为校服造价太贵，每个人只有一套，好在弟子居有那种木制傀儡人，堪比人工智能管家，包办生活上的一切杂物。
一番极限拉扯之后，桑宴再三强调让他好好话，少年才肯松手，改成了抱腰，这似曾相似的窒息力度像极了某个人。
谢望脸色一沉，拎住少年后衣领把人拉开。
桑宴刚喘过气，又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
累了
“穆嘉，姜璎她怎么了？”
桑宴终于想起了少年是何人，每次见面都跟在姜璎身后的尾巴，星宗主的徒弟。
穆嘉抹了把泪，嘤嘤哭了两声：“师姐每次比试下手都不知轻重，总是失手误伤对方，打完架立刻叫医修过来救命。”
“……”以姜璎那先怪力，的确有可能把人揍得半死。
“以前苏师兄就和师姐看不对眼，今去吃饭的时候，他们撞上了，师姐觉得吵架不过瘾，什么也要打一架，教他做人。”
很好，不服就干，很有气势。
穆嘉耷拉着头：“苏师兄是掌门座下的弟子，先不能不能赢，被师尊知道她打架，肯定免不了一顿责罚，到时候又祸及我一起陪着挨打。”
“而且苏师兄可是掌门的徒弟，万一师姐失手了，把汝歌卖了估计都赔不起药钱，估计又要抢我的私房钱填债。”
不用卖，那把剑本身就是边角料打造而成，估计也值不了几个钱。
姜璎本就穷得叮当响，这次怕要赔得裤衩子都不剩了。
“——桑师兄，无论如何，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穆嘉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实在让人不忍心拒绝。
但桑宴不是个好心的人：“我不去。”
按照他的生活经验来看，看戏劝架十有八九会被误伤，他才不去，两个修士打架顶多任意一方打输受伤，他要是过去了百分百躺枪。
只是同门弟子比试，又不是生死决斗，总不至于向对方下死手。
穆嘉：“不行！桑师兄，师姐是为了你才跟苏师兄比试的，你不能置身事外！”
“……又关我什么事？”
“因为苏师兄诋毁你，师姐整个学宫只有她能你坏话，所以她要学习长河君‘冲冠一怒为蓝颜’！”
“……”
无论是实际上还是口头上，桑宴的确算得上是柔弱不能自理。
桑宴不想去劝架，因为他打不过任何人。
算了。
按照穆嘉的法，姜璎毕竟是替自己出头的，好歹也得救一把。
“试剑台在哪里？”
穆嘉眼睛一亮，拽着桑宴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却被谢望阴恻恻的眼神恐吓，讷讷地收回手，指了一个方向。
试剑台位于学宫内部，穆嘉一路抄捷径绕过重重廊桥，赶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平台，空气中裹挟强劲的灵力，虽无杀意但也有几分压抑。
桑宴感觉视线有一丝模糊，伸手捂住嘴巴，克制那阵反胃的恶心，腹部涌出一股暖意流向四肢百骸，浑身骨头像是被打碎了又自动愈合，体内的灵气在疯狂运转，为身体架起一道屏障抵挡四处震荡而来的灵力冲击。
哪怕是低阶修士打架，溢出的灵力波动也不是凡人能够承受的。
桑宴这副身体本就孱弱，压根扛不住一点灵力震荡。
连观战都不成…！
谢望按着少年的肩膀，扶住了摇摇欲倒的身躯，隔着层叠的布料也能感受到体温的不正常，甚至是有些灼手，如静水细流的灵力慢慢地汇入桑宴的经脉。
清朗的嗓音在桑宴耳畔响起，安抚他：“慢点来。”
穆嘉回头招手：“桑师兄——这里这这…啊！”
桑宴刚缓了口气：“？”
所以完全没注意自己倒在谢望怀中，看着两只手把自己眼睛捂得密不透风的穆嘉，对方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不想玷污了眼，桑宴一头雾水。
“你干什么？”
“没没迎！师兄你看，师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