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很懒的。
他随口丢下一句，便转身下楼去了。
他今天打算回福利院看看，顺便把那张银行卡交给院长。
如果再耽搁会儿，就赶不上去小镇的巴士了。
林净秋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她神色有些复杂。
她本以为自己才是陈安进入修仙世界的领路人。
没想反而是对方帮她突破到了练气期。
这角色之间的转换，让少女有些难以抑制心中的尴尬。
她一想到之前在陈安面前说话屌屌的样子，就忍不住脚趾抓地，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要是那种隐藏的大佬，你早说啊！
难怪当初她吐露秘闻的时候，陈安一脸淡然，感情人家根本就不是什么小白！
林净秋闷闷不乐。
她觉得，陈安这会儿肯定在心底偷偷笑话自己……
忽的，前方行走的少年顿住脚步。
放学已经有段时间了，走廊上空荡荡的，教室估计也没什么动静。
只有操场上还不时有学生们打球嬉戏的声音传来。
陈安转身，看着林净秋。
“你是不是在想，我肯定在心底偷偷笑话你？”
蓦地被说破心事，林净秋心中一紧，她绷起个小脸。
“才，才没有。”
她偏过脑袋，不肯和陈安对视，“无所谓，反正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少女秀挺的琼鼻微微一抽，心中有那么一丢丢委屈。
明明她是真心相待的，也很珍惜陈安这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
她没有选择隐瞒，而是将一切坦白。
她还想过要带他去首都，带他一起踏入修仙界的大门。
这不是空谈，她真的为此努力做过好多准备。
就像陈安中午在操场时说的，假如他没有资质，那林净秋也愿意去求师傅，求家族的长辈，把陈安特招进去。
只要能进去，后面总是有办法改变的。
但别看她当时说的那么轻松，实际上操作起来这其中的阻力又怎么会小呢？
但她依然愿意去做。
不是为了别的，就为了那天下午少年伸出的那只手。
那只滴答滴答，血流如注的手。
结果原来她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一厢情愿罢了，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帮助。
林净秋越想越觉得委屈了，虽然知道这很矫情，很莫名其妙。
但她还是觉得委屈。
忽的，少年走近了些，光亮被他遮住大半。
“你想多了。”
陈安看着她，神情温和，轻声开口，“伱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也许在你看来，那都是你的一厢情愿，对我毫无帮助，毕竟我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需要你帮助的样子。”
他说着，突然沉默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不是的，我其实很感谢你。”
“谢谢你。”
他的话语总是这么直白，简洁。
可这朴素的话语落在林净秋耳中，却像是有着千钧的份量。
她转过头来，跟他对视。
少女眉毛一弯，明明没有在笑，却依然让人感觉到明媚。
她双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的走前面去了。
也没有再去多问一句。
……
……
在学校门口分别后，陈安独自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如果福利院，也算是家的话。
走到等待乡村巴士的地方，站了约莫十分钟，一辆晃晃悠悠的屎黄色小巴士开了过来。
陈安招招手。
他看看天色，心想运气还不错，这应该就是最后一班了。
他上车找了個位置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一丝丝在空中游荡，普通人肉眼无法察觉的灵气，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目标，如同鱼群般朝着陈安涌来。
庞大，却不杂乱。
陈安来者不拒。
无论再多再凶猛的灵气，统统被他收进体内。
如果换作元婴以下的修士，面对这样庞大的灵气潮涌入，怕不是分分钟就要爆体而亡。
但陈安不会。
经历过大乘境界洗礼的躯壳，完全承受的住灵气冲击。
那些涌进体内的灵气，在陈安的引导下，纷纷朝着内府灵台而去。
如果没有意外，这些灵气将在灵台中得到炼化，再化作一股股精纯至极的灵力，反哺给陈安。
但预想中的意外发生了。
灵台是破损的，不完整的。
陈安沉下心神，细细观望。
只见那个滴溜溜悬浮在内府打转的灵台，中间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像是被剑气捅了个对穿，搅的稀烂。
那些灵气无论从哪边进去，就会立马从另一边漏出。
这也意味着，这个灵台已经无法炼化灵气，更别提将其化为己用了。
也就是说，陈安除了身体内经脉自发存储的灵力，他已经无法再开始修行。
灵台，是修士的根本，是灵力的源泉，也是修士施展一切术法的前提。
灵台一但受损，带来的后果便是极其严重的，而且绝不可能被逆转。
也就说，现在的陈安只是披着个大乘期修士的壳，实际上能动用的灵力跟一个普通的金丹期修士相差无几。
在灵台破损的情况下，就算他闭关个上百年，出来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虽然照林净秋的说法，蓝星目前最强大的修士也只是筑基而已。
但那只是因为灵气刚刚复苏。
再过几年，等蓝星上的灵气彻底复苏完毕，绝对会诞生出许多惊才绝艳的天骄。
那时候，恐怕一个小小的金丹期，是怎么也不够看的。
不过好在陈安对此早有预料，面色依旧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
如果换作别的修士，面临这样的困境，可能早就欲哭无泪了吧。
所以……
到底要怎么办呢？
陈安偏过头，看向窗外。
窗外的景色宛若一帧帧流动的风景画，倒映出他那张淡漠脸庞。
难道，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就算加上大乘期修士的躯体和经验，也顶多做到同阶无敌。
终生再也无望恢复巅峰。
没有足够的灵力作为支撑，一切都是空谈。
哪怕是大乘期修士的躯壳，也仅仅只是一具毫无卵用的肉体罢了。
想到这，陈安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他仔细思考了下，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行。
于是，他心神再次沉入了内府。
一个q版的小陈安，出现在灵台旁边。
紧接着，小人伸出一只手，轻轻按在了灵台上。
下一刻，灵台轰然炸开。